韩信双手虚按,更多的丝线激射而出。这一次,它们开始缠绕上那些还在抵抗的人:
御史大夫周昌正在府中痛斥韩信“妖术惑众”,突然发现自己抬手指责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每个字都要费尽力气才能说出;
将军灌婴在府内演练刀法,却感觉手中长刀越来越重,招式不由自主地变得刻板规整;
就连深宫中的刘邦,都发现批阅奏章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写出完全工整、如同印刷的字体......
恐慌在长安城中蔓延,却又以最有序的方式呈现——每个人脸上的惊恐表情都一模一样,尖叫声保持着完全一致的音调和节奏。
“看啊,这才是完美的秩序。”韩信张开双臂,苍白丝线在他周身舞动,如同执掌命运的神明。
然而就在他最为志得意满之时,一丝违和感突然出现。
在领域边缘的安业坊,一个老妇人依然保持着自然的步伐在街上行走。她挎着的篮子里飘出饭香,那是韩信记忆中最温暖的味道——漂母的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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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韩信有一瞬间的恍惚,缠绕向老妇人的丝线微微一顿。
就是这一顿,让领域中出现了第一道裂隙。
萧何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相府中的白光骤然炽盛:“诸君助我!”
几道还在抵抗的气息同时爆发,勉强在领域中撑开数个小小的安全区域。
韩信勃然大怒,更多的丝线如潮水般涌向那些抵抗者:“既然不愿为棋,那便......”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领域的核心,淮阴侯府的花园里,一棵老槐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身影——那是少年时的他,正跪在地上,忍受着胯下之辱。
“你忘了初心。”少年韩信抬起头,眼神清澈。
现实的韩信踉跄后退,周身的丝线剧烈颤动。
也就在这个空隙,一道血色的光芒从未央宫冲天而起,吕雉冰冷的声音响彻长安:
“韩信,你太放肆了。”
血色与苍白在长安上空碰撞,整座城池都在两种恐怖力量的交锋中颤抖。
韩信站在望楼上,望着这片被他化作棋局的城市,望着那些挣扎抵抗的身影,望着虚幻的过去与残酷的现实。一丝迷茫首次出现在他眼中。
是继续做这执棋人,将众生皆化作棋子?
还是......
他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无数丝线在指尖缠绕。
这双能掌控千军万马的手,可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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