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再见到我的。”貊泽的语气毫无波澜——显然他在陈述事实。
椒丘轻轻摇头,敛了玩笑的语气,正色道:“押解呼雷返回曜青,此事不仅对曜青狐人关系重大,对将军也极为重要,留神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道清冷的嗓音插入,声音如山间霜雪般清冽。
“两位,吾名唤雪衣,奉十王司锁字部通令在此候命。”
椒丘转过身,对眼前这位判官模样的女子微微一拱手。
“椒丘、貊泽奉天击将军飞霄之命,前来引渡步离人重犯呼雷前往曜青。”
他打量了雪衣一番,随后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此次前来是为探视其关押状况,为后续交接押送事宜预先准备。判官大人想必已收到了知会。”
雪衣点点头,面容平静如止水。“探视的申请已有批复。吾将是此行的引路人。”
她的手掌一翻,手心托出几粒青黑色的药丸。“去往下一层之前,务必要吃下这丸丹药。”
貊泽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来历不明的药,我是不会吃的。”
雪衣的声音不带半分情绪波动,“那汝等就无法进入底层探视。”
椒丘瞥了貊泽一眼,解释道:“吃了吧。呼雷这厮和所有步离人一样,能释放名唤狼毒的信息素,唤起内心的恐惧。”
他顿了顿,语调略微一沉,“数千年前,我族受步离人长久奴役,无力反抗。不是因为狐人天然低他们一等,原因就在这个。判官大人的药可是为咱们俩的心理健康着想呢。”
貊泽听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了,将丹药接过吞下。“明白了。”
椒丘满意地点点头,语气轻松了几分,“我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药我们已咽下了,走吧。”
三人一路行至一座巨大的铁门前,寒气逼人,四周寂静得几乎可以听见水滴坠地的声音。
雪衣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扫过椒丘和貊泽。
“在这扇门后的洞天里,关押的便是狐人的大敌,呼雷。”
话音未落,一声低沉而凄厉的咆哮声从门后传出,似有野兽怒吼,又如鬼魂哭泣,刺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呃啊啊啊啊啊——”
椒丘眉头一皱,显然对这声音有些不适。
“依循常例,曜青使节每百年一次抵达罗浮仙舟,确认这头孽物的关押事宜与其生死状况。”
她的目光投向铁门,声音冷冽如冰。
“尽管十王司判处呼雷受无间剑树之刑,令其日日苦楚,万世不休。但吾很明白,曜青使者们最想看到的是呼雷咽气的死状……”
她微微一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意味,“可惜,这七百年来他们全都失望而归了,那是头杀不死的恶兽。”
椒丘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铁门之上,低声喃喃着什么。
“世间至毒若能入药,换回一条无辜的生命,也或许能稍稍抵偿他所犯下的累累血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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