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只被递到眼前的兔子,又看了看女儿那张被泪水和愧疚淹没的小脸。
那只没在输液的手,终是缓缓抬起,用尽全身力气落在了女儿柔软的发顶。
动作生涩。
他没说“我不会死”,也没说“我原谅你了”。
男人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
“……阿晚。”
叶向晚愣住了,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头顶那只大手的温度,那么滚烫。
烫得她心里那块因害怕而结成的冰,瞬间融化成了一滩温水。
她把兔子玩偶轻轻放在爸爸的枕边,然后伸出小手,碰了碰他打着吊针的手。
“爸爸,”她小声说,“你疼不疼?”
叶琛明没有回答。
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任由冰冷的药液流淌进身体。
心口,却被女儿这一句稚嫩的关心,烫得一片狼藉。
几天后,巴黎的天空终于放晴。
连日来的阴雨被一扫而空,灿烂的阳光透过医院古典的玻璃窗,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都仿佛带上了一丝清甜的暖意。
林徽宁终于可以出院了。
小姑娘换上了一身嫩黄色的连衣裙,虽然小脸还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但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已经重新蓄满了属于孩子的好奇与灵动。
林落晚牵着女儿小小的手,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段时间,她几乎是以医院为家,心力交瘁。
幸好,有叶景和在。
从办理出院手续,到收拾零碎的物品,男人一手包办,安排得妥妥帖帖,没有让她操半点心。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阳光下,他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的弧度勾勒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温柔。
他就像一张温柔的网,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将她和孩子稳稳地兜住。
这份温柔,让她感激,也让她……心慌意乱。
“都收拾好了,”叶景和拎起装有宁宁换洗衣物的帆布袋,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接过林落晚肩上的背包,声音里含着浅笑,“走吧,我的两位公主,骑士来接你们回城堡了。”
林徽宁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攥紧了妈妈的手指,仰起脸,满是孺慕地看着叶景和:“爸爸,你就是王子!”
在宁宁心里,这个在她生病时寸步不离、温柔地给她讲故事、学着给她扎小辫子的男人,早已占据了一个无可替代的位置。
回公寓的路上,汽车行驶在塞纳河畔,车窗外是流动的风景画。
气氛温馨而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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