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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新世界5（第1页）

神话之外，并非预想中充斥着狂暴能量或扭曲景象的混沌之地。相反，它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过度的“秩序”。空间被拉伸、折叠，形成非欧几里得的几何结构，时间流如同粘稠的液体，缓慢而滞涩地移动。光并非来自某个明确的光源，而是从构成这片区域本身的、缓慢脉动的晶格中渗透出来，映照出悬浮于虚空中的、如同凝固思绪般的破碎建筑残骸与信息凝结体。这里是翁法罗斯系统底层规则的暴露层，是循环机制也无力覆盖的“真实”。

黑塔的“大手”和螺丝咕姆穿行于这片诡异的静谧之中。他们的感知系统不断发出警报，提示着此处物理常数的极端不稳定与逻辑基石的脆弱。

“真是……糟糕的审美。”黑塔人偶评价道，语气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对这片区域缺乏效率与美感的批判。“把后台代码搞得这么乱七八糟，难怪前台运行起来bug不断。”

“这里是创伤的具象化，黑塔。”螺丝咕姆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沉稳依旧，但多了一丝分析性的凝重。“星核的爆发撕裂了世界的‘布’，而循环机制试图用拙劣的针线将其强行缝合。此处，便是那未能掩盖的伤疤。”

他们的目标明确——来古士，或者说赞达尔，这位被困于此地的“观众”，理应就在这片区域的某个核心节点。

然而，当他们最终定位到那个理论上应是能量最集中、逻辑最核心的区域时，看到的并非预想中操控一切的疯狂身影，而是一幕令人错愕的景象。

一座由废弃数据流、破碎的齿轮以及干涸能量导管胡乱堆砌而成的“王座”悬浮在虚空中央。王座之上，那具被称为“吕枯尔戈斯”或“来古士”的机械躯壳，已然失去了所有活性。它的头颅低垂，金属眼眶中再无一丝光芒，胸腔处有一个巨大的、边缘呈现不规则熔毁状态的窟窿，仿佛某种力量从其内部猛烈爆发。残骸周围，逸散的灵子如同垂死的萤火，缓慢地飘向四周的虚无。没有战斗的痕迹，没有外来的破坏，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自毁。

“他……自杀了？”黑塔人偶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诧异。一个谋划了三千多万次轮回，不惜引爆星核、操纵无数命运的存在，在计划临近终局的时刻，选择了自我了断？这完全不符合逻辑，不符合一个疯狂策划者的行为模式。

就在两位天才试图分析这突兀结局背后的含义时，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自他们侧后方响起。

“他留下了遗言。”

两人迅速转身。只见诗瑶——并非他们认知中那位活生生的天才俱乐部#82席，而是呈现出半透明质感、周身环绕着微弱数据光流的英灵形态——静立于一块悬浮的黑色石碑旁。她的眼神依旧睿智，但少了那份属于生者的灵动与温度，多了几分属于“记录”与“使命”的淡漠。

“诗瑶？”螺丝咕姆的机械眼微微闪动，识别出她的状态，“你以英灵的形式存续于此？”

英灵诗瑶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两位同僚，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是的。在最终时刻，我与他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弱的契约联系，感知到了他的消亡。他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向我传输了一段加密信息，亦即他的‘遗言’。”

“他说了什么？”黑塔迫不及待地问。一位星神级存在的遗言，其价值可能远超任何实物线索。

诗瑶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一段由复杂能量符号构成的短语浮现出来，伴随着来古士那经过机械合成、却带着一丝奇异疲惫感的残留语音：

【我的坟墓前见。】

短语和语音重复了三遍，然后如同烟尘般消散。

“坟墓？”黑塔人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自杀了的数据幽灵，还给自己准备了坟墓？真是形式主义到令人发指。”

螺丝咕姆却陷入了沉思：“‘坟墓’……未必是指物理意义上的葬身之所。对于赞达尔这样的存在，对于这片神话之外的区域，‘坟墓’更可能是一个隐喻，一个指向特定坐标或条件的密钥。”

他转向诗瑶：“诗瑶女士，你作为信息的接收者，是否能解析出这‘坟墓’的具体指向？”

英灵诗瑶沉默了片刻，眼中数据流急速闪烁，似乎在调取并与来古士遗留的某些底层信息进行比对。片刻后，她抬起眼，指向一个方向：“遗言信息本身携带着微弱的空间坐标残留。结合他躯壳自毁时溢出的最后能量波纹……指向性很明确，跟我来。”

没有多余的疑问，黑塔和螺丝咕姆立刻跟上英灵诗瑶。她引领着他们在错综复杂、违背常理的空间结构中穿梭，时而穿过如同镜面般倒映着破碎记忆的长廊，时而踏足于仅容一人通过的、由凝固的光构成的桥梁。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这里没有悬浮的残骸，没有扭曲的光线，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与声音的“地面”，其材质非石非金属，更像是由纯粹的“无”所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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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无”的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与其说是墓碑，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由两根扭曲金属棒交叉钉入地面形成的标记。标记之下，没有任何土堆，没有任何棺椁，只有那片吞噬一切的“地面”。

“就是这里。”诗瑶平静地陈述，“根据坐标与能量残留的最终交汇点，这里就是他定义的‘坟墓’。”

黑塔操控“大手”上前，扫描着那个简陋的十字标记和其下的“地面”，结果反馈是一片虚无，连基本的粒子活动都近乎于零。“这算什么坟墓？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至少该刻上‘这里躺着个失败的疯狂科学家’吧？”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简陋的十字标记突然散发出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白光。光芒并不刺眼，却奇异地驱散了周围那令人不适的黑暗与死寂。紧接着，在十字标记的前方，光影开始汇聚、交织，如同全息投影般，迅速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形。

依旧是那身属于“吕枯尔戈斯”的、带有神礼观众风格的服饰，但面容却不再是冰冷的机械，而是呈现出赞达尔·壹·桑原，那位传说中创造了星神的天才，其年轻时的样貌——黑发，眼神中带着历经无尽岁月也难以磨灭的、属于开拓者的好奇与一丝隐于深处的疲惫。他的身影凝实，栩栩如生，却又带着投影特有的、微微的光晕感。

他微笑着，目光扫过眼前的黑塔、螺丝咕姆，以及英灵诗瑶，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那笑容中，没有疯狂，没有偏执，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怜悯的意味。

“你们来了。”投影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奇特的共鸣，回荡在这片虚无的“墓园”之中，“比我预计的，稍晚了一些，但……时机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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