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洗完碗,擦干手走出来,在谢予安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种让彼此都舒适的距离。
“模型……做得很好。”他看着书架上的成品,由衷赞叹。
“嗯。”谢予安翻过一页书,应了一声。
“下次……可以试试更复杂的。”沈执试探着说。
谢予安从书页上抬起眼,看了他一下:“你来做?”
沈执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笑意,带着点自嘲:“我可能……还是只能打磨小木桨。”
谢予安极轻地勾了下嘴角,没说话,重新将目光落回书页。
沈执也不再开口,只是靠在沙发里,目光落在谢予安低垂的眉眼上,看着他被灯光勾勒出的柔和轮廓,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的共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谢予安似乎有些倦了,合上书,揉了揉眉心。
“累了?”沈执立刻坐直身体。
“有点。”谢予安站起身,“我去洗漱。”
“好。”沈执看着他走向浴室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睡沙发就好。”
谢予安的脚步在浴室门口顿住,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沈执独自坐在客厅里,听着那隐约的水声,看着这间充满了谢予安生活痕迹的小小公寓,心里被一种饱胀的、近乎酸涩的幸福填满。
他知道,卧室的那张床,对他而言,依旧是一个需要更多时间和耐心才能跨越的界限。
但他不着急。
能像现在这样,待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能看着他,能和他一起吃一顿简单的饭,能共享一片屋檐下的宁静,就已经是他曾经不敢奢望的恩赐。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谢予安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半干,带着湿润的水汽。
他看到沈执还坐在沙发上,脚步顿了顿:“你……不去洗澡?”
“这就去。”沈执站起身,从带来的行李袋里拿出换洗衣物。
谢予安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卧室,却没有完全关上房门,留下了一道缝隙。
沈执看着那道缝隙里透出的、暖黄的灯光,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绵密的痒。
他快步走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卧室的门依旧虚掩着,暖光流淌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诱人的光带。
沈执走到沙发旁,上面已经放好了叠得整齐的薄被和枕头。
他躺下,盖好被子,枕头上传来淡淡的、属于谢予安的清新气息。
他侧过身,面向卧室的方向,看着那道门缝里透出的光,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和他的呼吸。
沈执缓缓闭上眼,嘴角带着满足的、近乎虔诚的笑意。
晚安,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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