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脸上没露任何痕迹,只是皱着眉,假装看得很吃力,时不时还歪一下头,像是在琢磨那些线条是什么意思。“这……这好像是模拟的路线图?我不太看得懂,这些颜色的线是代表什么呀?”
陆叙白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笃定的试探:“凌砚舟,你是不是有实战经验?”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乱了凌砚舟的心跳节奏。他握着复盘图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出一道明显的褶皱。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对上陆叙白的目光,眼底带着“被冤枉”的困惑:“实战经验?我从来没参加过实战啊,学院的演练都是模拟的,而且我每次表现都很差……”
“演练是模拟的,但应对危险的本能不会骗人。”陆叙白打断他的话,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上次海盗演练,你用精神力锚定稳住搭档时,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精神干扰弹炸开时,你构建的屏障角度,刚好能避开最强烈的干扰波——这些都不是一个没经过实战的人能做到的。”
凌砚舟的脸色白了一瞬,他没想到陆叙白观察得这么细致,连精神力屏障的角度都注意到了。那是他在末世里用无数次生死换来的本能反应,每次构建屏障都会下意识选择最优角度,既能节省精神力,又能最大化防御效果,没想到在星际的模拟演练里,成了暴露自己的破绽。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说“巧合”?太牵强;说“看书学的”?又解释不了动作的熟练度。最后只能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像是真的被问住了:“我……我就是凭感觉做的,没想到那么多……”
“凭感觉?”陆叙白挑了挑眉,显然不信这个说法,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伸出手,拿回那张复盘图,叠好放回口袋,“没关系,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凌砚舟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放弃。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陆叙白,眼底满是不解——这个人前几次试探都步步紧逼,怎么这次反而松口了?
陆叙白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语气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说,自然有不想说的理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砚舟手里的理论书上,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你藏着什么本事,或者有什么过去,星盟舰队都比你想象的更能容纳‘特殊’的人。我的联系方式,你应该还留着吧?想通了,随时找我。”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朝着宿舍区外的方向走去。黑色的作战服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背影挺拔而坚定,像是笃定凌砚舟迟早会找他。
凌砚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慢慢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衣服上冰凉一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番对话,比在末世里面对十只丧尸还要让他紧张,陆叙白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眼神,都像精准的探针,试图戳破他精心编织的伪装。
“陆叙白……”凌砚舟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人太敏锐,太有耐心,不像苏星辞那样靠数据和逻辑推测,而是靠实战经验精准捕捉破绽,这样的对手,比苏星辞更难对付。
他攥紧了手里的理论书,转身快步走进宿舍楼。楼道里的学生已经不多了,只有几个晚归的学生匆匆走过。
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宿舍门口,掏出门卡时,才发现手还在抖,试了两次才把卡插进卡槽。
宿舍门“嘀”的一声打开,凌砚舟闪身进去,反手锁上门,还不忘扣上防盗链。他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刚才强装镇定消耗了太多心神,现在独处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精神力晶体握在手心,温热的触感慢慢抚平了躁动的精神力。桌上还放着昨天练习用的异星矿石,暗紫色的光泽在室内光线下显得有些暗沉,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陆叙白的追问,让他意识到,伪装已经越来越难了。
凌砚舟拿起矿石,用指尖摩挲着表面的纹路,心里在快速盘算:陆叙白已经明确知道他有实战经验,只是没逼他承认。接下来,他会不会采取更直接的手段?比如用舰队的资源调取他的过往档案?或者设计更复杂的实战场景,逼他暴露更多?
他不敢深想,只能加快训练的进度。之前练习的“精神力与物资联动”还不够熟练,“精神力屏蔽”也只能应对基础的探测,必须尽快练出更高级的技巧,才能在陆叙白的下一次试探中稳住阵脚。
凌砚舟将精神力晶体放回抽屉,重新拿起那两本理论书,却没心思看。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夕阳已经落下,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宿舍楼的灯光一盏盏亮起,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
可这片光海,却照不进他心里的戒备——在这个陌生的星际世界,他就像一个闯入者,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突然,他的终端响了一下,是一条匿名消息,只有一句话:“陆叙白在宿舍区外的监控室待了十分钟,调看了你下午离开图书馆后的行踪。”
凌砚舟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终端的手指收紧。发消息的人是谁?是敌是友?他快速回复:“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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