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凌砚舟接过同意书,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指腹的冷汗晕开了纸上的墨痕。他知道苏星辞在逼他——签了,就是任人宰割的实验对象;不签,学院的怀疑会立刻升级,说不定星盟的人今晚就会找上门。
“我签。”凌砚舟咬了咬牙,一笔一划写下名字,字迹比平时重了些,像是要把不安都压进纸里。
谢临渊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再阻拦——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强行带凌砚舟走,只会坐实“他在隐藏秘密”的猜测,不如留在医疗部,至少他能盯着苏星辞,不让对方搞小动作。
检测室在三楼,房间中央摆着一台半人高的银灰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波纹,像极了末世里监测变异兽精神力的设备。
苏星辞让凌砚舟坐在仪器前的座椅上,将一根精神力传导贴贴在他的太阳穴上:“放松,别刻意压制精神力,仪器会自动采集数据。”
凌砚舟点点头,闭上眼睛的瞬间,指尖悄悄摸到了袖口的信号器。他能感觉到传导贴传来轻微的电流感,顺着太阳穴往脑子里钻——这仪器比他想象的精密,不仅能测表面等级,还能捕捉深层精神力的残留波动,要是被测出末世精神力的特殊频率,后果不堪设想。
“开始吧。”苏星辞按下仪器开关,屏幕上的绿色波纹瞬间变得密集,他站在仪器旁,视线死死盯着数据曲线,连呼吸都放轻了。谢临渊靠在门口,双臂抱胸,目光在凌砚舟和苏星辞之间来回扫,像头警惕的猛兽。
仪器运行的嗡鸣声里,凌砚舟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到精神力被一点点抽离、分析,屏幕上的曲线从最初的平缓,逐渐开始上扬——按照这个趋势,不出三分钟,真实等级就会暴露在a级区间。他的指尖攥紧信号器,指甲嵌进掌心,就在曲线即将突破a级阈值的前一秒,猛地按下了按钮。
几乎是同时,仪器屏幕突然闪了一下,绿色曲线瞬间紊乱,像被狂风卷过的湖面,数值在e级到a级之间疯狂跳动。苏星辞脸色一变,伸手去按紧急暂停键,却被凌砚舟突然的动作打断——他故意浑身一颤,传导贴从太阳穴上滑落,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谢临渊立刻冲过来,一把将凌砚舟从座椅上拉起来,伸手摸他的太阳穴,“哪里不舒服?”
凌砚舟顺势靠在他怀里,假装虚弱地喘气:“不知道……突然头晕,精神力好像被扯着疼。”他的余光瞥见苏星辞正蹲在仪器旁检查,眉头拧成了疙瘩,而窗外的林荫道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是沈砚辞,他成功了。
“仪器数据紊乱,可能是传导贴接触不良。”苏星辞站起身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他看向凌砚舟,“要不要休息十分钟再测?”
“不用了吧。”凌砚舟从谢临渊怀里退出来,故意避开苏星辞的目光,“刚才那一下好像耗了不少精神力,再测说不定更不准。而且……”他顿了顿,露出为难的神色,“谢临渊,你不是说学院还有事要处理吗?别因为我耽误了。”
谢临渊立刻接话:“确实,元帅那边发了通讯。苏星辞,检测暂时取消,等他状态好了再说。”他说着,拽着凌砚舟的手腕就往门口走,语气不容置疑,“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苏星辞看着两人的背影,没再阻拦,只是低头盯着仪器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数据——b级边缘,纯度89,波动频率偶尔跳向a级,却又被强行压了回去。他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不是仪器故障,是有人在远程干扰数据。而能做到这一点,又和凌砚舟有关联的,只有那个突然转来f班的沈砚辞。
凌砚舟被谢临渊拽出医疗部时,还在假装虚弱地扶着额头。直到走到停机坪的拐角,谢临渊才松开他的手腕,却没走远,只是靠在舱壁上盯着他:“刚才是装的?”
凌砚舟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否认,就听见谢临渊低笑一声:“别紧张,我没打算拆穿你。苏星辞的那套仪器,本来就没安好心——他想把你的精神力数据拆解成模型,说不定还想做精神力共鸣实验。”
这话让凌砚舟愣住了。他以为谢临渊会追问仪器故障的事,没想到对方竟在帮他挡苏星辞?
“别这么看我。”谢临渊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红痕(刚才拽得太用力留下的),语气软了些,“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碰我的人,不管是苏星辞的实验,还是星盟的排查,都不行。”
又是这样带着占有欲的话。凌砚舟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温知宁的声音:“谢少,苏医生说检测出了点问题,让我来问问凌同学的情况。”
两人转头,只见温知宁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亮着凌砚舟的精神力检测初步报告。他走近时,目光先扫过凌砚舟被拽红的手腕,再落到谢临渊搭在舱壁上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只是仪器故障,没什么事。”谢临渊往前站了半步,挡住温知宁的视线,“温研究员这么关心他,是觉得他的精神力能帮你完善那个异星生物模拟系统?”
温知宁笑了笑,没否认:“凌同学的精神力控制确实特殊,要是愿意参与科研,我可以申请把他的检测数据列为机密——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星盟知道,对吧?”
这话像根针,精准扎在凌砚舟的软肋上。他看着温知宁镜片后闪烁的光,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大佬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谢临渊用占有欲圈着他,苏星辞用检测逼他,温知宁用机密做诱饵,沈砚辞用合作绑着他,还有没露面的陆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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