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慕絮下意识问道,声音嘶哑。
慕辉这才瞥了她一眼,满脸不耐烦:“我笔没水了,找支新的。”说着,他一把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全倒了出来。
慕絮看到一个小本子掉在地上,翻开的那页露出熟悉的照片。那是原主的毕业纪念册,里面贴着班级合照和好友留言。慕辉的脚正好踩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捡起来。”慕絮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慕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瞪大眼睛:“啊?你说什么?”
“我说,把你脚底下那本纪念册捡起来,擦干净,放回原处。”慕絮一字一句地说,同时惊讶于自己体内涌起的愤怒。这不仅是她的情绪,还有原主残留的感情。
慕辉嗤笑一声,不仅没捡,反而故意用脚碾了碾:“就这破东西?你毕业都多久了还留着,真恶心。”
慕絮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慕辉的衣领。男孩显然没料到平时逆来顺受的姐姐会突然反抗,一时愣住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慕絮逼近他的脸,“捡起来。”
“干什么呢!”一声尖锐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一把将慕絮推开,“你疯了?敢对你弟弟动手?”
这就是“母亲”王娟了。慕絮冷静地观察着这个身材微胖、眉眼间刻满怨气的女人,她正心疼地检查慕辉有没有“受伤”,完全没看地上的纪念册一眼。
“他把我的毕业纪念册弄脏了。”慕絮平静地陈述事实。
“就为这点破事?”王娟提高嗓门,“你多大了还计较这些?你弟弟学习那么辛苦,用你支笔怎么了?”
慕絮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弯腰捡起纪念册,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她翻开内页,看到许多温暖的留言。“给最坚强的慕絮”“永远记得你帮我补习的时光”“毕业后常联系”原来原主在学校里并非没有朋友,只是这些温暖从未被带回家。
“晚饭好了没?我饿了。”慕辉大咧咧地问,仿佛刚才的冲突不存在。
“马上就好,宝贝。”王娟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转头对慕絮又冷下脸,“还不快去帮忙?整天就知道闲着。”
慕絮沉默地跟着走出房间,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穿过狭窄的走廊时,她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父母抱着年幼的慕辉笑得灿烂,而她站在边缘,像是后来被p进去的。
厨房里,父亲慕国强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纸,见她们进来只是抬了抬眼。慕絮按照记忆主动开始摆碗筷,同时观察这个家的每一个细节。
晚餐时,慕辉滔滔不绝地讲着学校的事,父母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话。而当慕絮简单提到自己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时,餐桌上突然安静了几秒。
“女孩子做家教不安全,”慕国强头也不抬地说,“而且你那点水平能教谁?别误人子弟了。”
“就是,”王娟接话,“隔壁李阿姨家女儿在超市收银,一个月两千多呢,要不你也去?”
慕絮安静地吃饭,没有反驳。她已经明白了这个家的规则。慕辉的一切都值得关注,而她的一切都不重要。
回到房间后,慕絮开始仔细搜索原主的物品。在床垫下,她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身份证、银行卡和。最令人惊讶的。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
“原来原主考上了大学”慕絮轻声自语。通知书上的日期是两周前,但家里显然没人提起这件事。她翻看附带的宿舍申请表,发现原主已经悄悄填好并获得了批准,只是还没交费。
书桌抽屉深处,还有一个小账本,记录着原主这些年偷偷攒下的每一分钱。家教、奖学金、省下的午餐费总计八千六百元。足够支付第一学期的宿舍费了。
慕絮坐在床边,月光透过薄窗帘洒在她身上。她不需要更多证据了。这个家对原主而言,从来就不是港湾。
“既然我成了你,”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我会活出你不敢活的样子。”
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行李,把必需品和重要文件装进一个旧背包。剩下的,包括那些褪色的奖状和全家福,她看都没再看一眼。
明天,她就会离开这个从未给过她温暖的地方。而这一次,她不会像原主在小说里那样,卑微地乞求一点点爱和关注。
这一次,她要彻底切断这段有毒的关系。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慕絮已经收拾好了所有必需品。她把录取通知书、身份证、银行卡和那本记满积蓄的小账本小心地放进贴身口袋,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个住了十八年却从未感到温暖的房间。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是母亲王娟起床做早饭了。慕絮深吸一口气,拎起背包走出房门。
“起这么早?”王娟头也不抬地在灶台前忙碌,语气里带着惯常的不耐烦,“正好,把粥煮上,你弟弟今天月考。”
慕絮没有动,她站在厨房门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妈,我考上大学了。南城大学,录取通知书两周前就到了。”
王娟的手顿了一下,锅铲在铁锅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她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你李阿姨家超市在招人,一个月两千五,包吃包住。”
“我已经申请了宿舍,今天就走。”慕絮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缴费单,“学费我可以自己贷款,但宿舍费需要八千。”
王娟猛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八千?你疯了吧!你弟弟下个月补习班就要交一万二,家里哪来那么多闲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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