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左边的王座上,他那山岳般的身躯,即便是坐在那里,依旧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他正是刚刚才在外面给了龙遥一个“下马威”的泰坦巨猿,泰坦,此刻的他正抱着手臂,一脸不爽地看着龙遥,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里还燃烧着未曾熄灭的怒火,
而在他旁边右侧的王座上,则坐着一个与他画风截然不同的男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相貌儒雅俊朗,眉宇间带着一丝仿佛与生俱来的忧郁气息,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没有任何魂力波动,却给人一种比身旁的泰坦更加深不可测的感觉,他就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青山,一片浩瀚无垠的湖泊,沉稳,厚重,而又深不见底,
他应该就是另一位传说中的森林帝皇,天青牛蟒——牛天了,
在他温润而又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注视下,龙遥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大殿里静得可怕,
龙遥行完礼,便挺直了身子,静静地站在那里,龙遥牵着王冬儿的手,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冰凉,还带着细微的颤抖,身后是万钧巨石铸成的门,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带着一股黑曜石特有的冰冷和沉重,龙遥甚至能听到自己和冬儿心跳的声音,在这空旷到过分的大殿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是两面被悄悄敲响的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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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拉长,坐在左边王座上的泰坦,那巨大的身躯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他抱着胳膊,看着龙遥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火气和审视,鼻子里时不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像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最终还是右边王座上那个儒雅的男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年轻人,”他的声音,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和得像玉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能直达龙遥的心底,“能在二弟含怒的一拳下毫发无伤,还能分心护住同伴,龙遥,是万年来,我在这昊天宗里见过的第一个,”
他话语里带着赞许,但他的眼神却像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深潭,龙遥能从那潭水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却完全无法探知,那片深邃的幽暗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说完他便轻轻抬起了右手对着他面前的空地随意地一拂,
“嗡……”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魂力波动,光滑如镜的黑晶石地面,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两张由同样材质的黑曜石构成的石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地面上“生长”了出来,表面打磨得光滑无比,还带着精美的、和石柱上一样的锤子纹路,
这一手对土元素的精妙操控,举重若轻,让龙遥心中又是一凛,
“坐吧,”他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哼,大哥,跟这拐走了咱们家丫头的小子这么客气干嘛!”泰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如同闷雷滚过,震得穹顶都仿佛在微微发颤,“要我说就该先打断他的腿!”
“二爹……”
被龙遥牵着的王冬儿,听到这话,吓得身子一颤,终于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抬起头,怯生生地对着王座上的两个身影,小声地喊了一句:“大爹……二爹……你们……你们别为难他,都是……都是我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到后面眼圈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要掉不掉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疼,
看到王冬儿这副模样,泰坦那张写满怒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而牛天,也就是王冬儿口中的“大爹”,看着王冬儿的眼神里,则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宠溺和心疼,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从王冬儿身上,移回到了龙遥的脸上,
龙遥没有说话,也没有急着去坐,龙遥只是低头看了看被吓坏了的王冬儿,然后牵着她,走到了那两张石凳前,龙遥松开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先坐下,
王冬儿有些不安地看了龙遥一眼,见龙遥冲她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其中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双手搅在一起,低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学生,
等龙遥看到她坐稳了,自己才在她旁边的另一张石凳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依旧是那副平静而又坦然的姿态,
龙遥的这一系列动作,不快不慢,沉稳而又自然,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对王冬儿的爱护,这一切,都被牛天尽收眼底,他那深潭般的眼眸中,似乎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他没有再提刚才的冲突,也没有去问龙遥和王冬儿之间的事,他只是静静地看了龙遥片刻,然后,用一种像是闲话家常般的温和语气,开口问出了第一个,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龙遥是么?”
“刚才在外面,你所施展的第二武魂,拥有着远超我们认知的威严与力量,”他缓缓地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与二弟,自认在魂兽世界也算活了些年头,见过的武魂千千万,却从未听闻过,有你这般……奇特的龙类武魂,”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身体稍微前倾,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眸,牢牢地锁定了龙遥,
“能否告诉我们,你……究竟师从何门?来自何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龙遥心里默默想道,
“恕晚辈无可奉告,”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回答问题,“包括晚辈的第二武魂,来历,”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很抱歉,”
龙遥的话,像一块被丢进死寂的深潭里的石头,没有激起预想中的滔天巨浪,却让那份沉寂变得更加凝滞,更加厚重,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龙遥感觉到,牵着的那只小手,在那一瞬间猛地攥紧,冰凉的指尖几乎要嵌进龙遥的皮肉里,王冬儿的身体僵住了,她小幅度地、不敢置信地侧过头看着龙遥,那双美丽的粉蓝色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仿佛在问:,这是在做什么?
“你说什么?”
坐在左边王座上的泰坦,缓慢地、一字一顿地问道,他的声音很低沉,不再是咆哮,但那其中蕴含的、足以让火山都冻结的寒意,却比之前任何一次怒吼都要恐怖,他那如同山岳般魁梧的身躯,缓缓地从王座上直了起来,投下的阴影在一瞬间,仿佛将整个大殿都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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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毫不掩饰的磅礴杀气,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从他的身上冲天而起!这一次,不再是威压,而是真真切切的杀气!黑色的气焰,在他周身狂暴地燃烧、升腾,整个主殿的温度,都在一瞬间下降到了冰点!龙遥身下的黑曜石凳子,在这股杀气的影响下,“咔”的一声,表面浮现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王冬儿吓得尖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想站起来替龙遥解释什么,却被那股恐怖的杀气死死地压在座位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你再说一遍?!”泰坦那双暗金色的竖瞳,已经完全被狂暴的怒火所填满,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大殿都随之剧烈地一震,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
“二爹!不要!”王冬-儿带着哭腔,绝望地喊道,
就在这股足以将魂圣都撕成碎片的杀气即将触碰到龙遥的前一刻,龙遥没有动,没有释放武魂,甚至没有去看暴怒的泰坦,龙遥只是低着头,看着身旁吓得浑身发抖的王冬儿,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了她那紧紧攥着的、冰凉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龙遥的动作很轻很稳,
也就在这一瞬间坐在右边王座上的牛天终于有了动作,
他只是轻轻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身旁如同暴走火山般的泰坦,用依旧温和,却带着一股无可撼动的意志的语气,平静地说道:“二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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