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训练场上,往日里此起彼伏的训练声消失了,只剩下稀疏的脚步声和器械碰撞的闷响。阿凯一拳砸在沙袋上,力道大得让沙袋晃了半天,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刚才执行“猎人激进派据点侦查”任务时,他下意识地挡在浅川身前,不是担心浅川受伤,而是怕浅川“像林默一样”传递情报。
“你没必要这样。”浅川收起电脑,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自从林默被关在安全屋后,团队里的信任就像碎掉的镜子,再也拼不回去了。执行任务时,没人愿意分享关键情报;休息时,大家各自扎堆,曾经一起熬夜制定计划、一起分享零食的热闹场景,再也看不到了。
最明显的是理念分歧。阿凯为首的“激进派”觉得,林默的背叛证明“对猎人不能有任何手软”,应该立刻集结所有力量,找到猎人激进派的据点,救回林默家人的同时,彻底摧毁他们的重置设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凌霜带领的“保守派”则坚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时空之心,只有掌握了时空之心的力量,才能真正对抗猎人激进派和吞噬者,“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埃莉诺牵头的“中间派”主张,应该寻求政府的帮助,利用“时空异常应对局”的资源定位林默家人,同时和猎人温和派合作,分化猎人内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明智之举”。
这些分歧在一次关键决策会议上彻底爆发。会议室里,战术板上贴满了猎人激进派的资料和时空之心的线索,陈铭宇刚说完“先优先破解林默的加密芯片,再决定下一步行动”,阿凯就拍了桌子:“破解破解!等你破解完,林默的家人早就被扔进时空裂缝了!”
“那你想怎么样?”凌霜反驳道,“我们现在连猎人激进派的具体位置都不确定,手里的武器也不够,贸然冲上去就是送死,不仅救不了林默的家人,还会让整个团队陷入危险!”
“危险?我们加入守护者的时候,就知道会有危险!”阿凯的声音越来越大,“林默虽然背叛了,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五岁的孩子死于非命!你们不敢去,我去!”
“你这是冲动行事!”凌霜也站了起来,“我们的使命是守护时空,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如果我们出事了,谁来阻止猎人的重置计划?谁来对抗吞噬者?”
“守护时空不就是守护普通人吗?林默的家人也是普通人!”阿凯指着战术板上念念的照片,“你看看这个孩子,她和那些在时空裂缝中失去生命的孩子有什么区别?我们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守护时空!”
会议室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其他成员也分成了三派,互相争论不休。埃莉诺试图调和:“大家冷静一点,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救人和守护时空,只是方法不同……”
“方法不同就是理念不同!”阿凯打断她,眼神看向陈铭宇,“陈铭宇,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领导者,可现在你只会和稀泥!要么听我的,立刻组织力量突袭猎人据点;要么我就带兄弟们自己去,不用你管!”
陈铭宇坐在主位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着争吵不休的队员,看着战术板上念念的照片,心里像被撕裂成两半——他理解阿凯的愤怒和冲动,也认同凌霜的谨慎和大局观,更明白埃莉诺的良苦用心,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平衡这三种理念。
“我不同意突袭。”陈铭宇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情报,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突袭风险太大。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让浅川破解芯片,找到林默家人的位置,再联系猎人温和派,看看能不能通过谈判交换人质。”
“谈判?你还相信猎人?”阿凯的眼神里满是失望,“林默的事还没让你看清吗?猎人都是一群言而无信的混蛋!”
“那也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去赌!”陈铭宇的声音也提高了,“我们已经失去了信任,不能再失去更多兄弟!”
“好,好一个不能失去更多兄弟!”阿凯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你想等,你想谈判,我不等了!”他转身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两名核心队员,“你们愿意跟我去的,现在就走;不愿意的,留在这等陈铭宇的谈判结果。”
那两名队员对视一眼,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站到了阿凯身边——他们都是阿凯之前带出来的,和阿凯一样主张“以牙还牙”。
“阿凯,你别冲动!”陈铭宇站起来想挽留。
“不用劝了。”阿凯背对着他,声音低沉,“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们找到时空之心,或者想通了要救林默的家人,随时可以联系我。但现在,我必须去做我认为对的事。”
说完,阿凯带着两名队员转身走出会议室,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基地的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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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凌霜叹了口气,坐回座位上;埃莉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圈有点红;浅川低下头,继续敲击键盘,可手指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陈铭宇走到窗边,看着阿凯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基地大门外,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他想起团队刚组建的时候,大家从五湖四海赶来,虽然理念不同,但都有着“守护时空”的初心;想起一起在西安对抗时空裂缝,一起在东京联手猎人稳定危机,一起在陆家嘴阻止漩涡吞噬城市……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可现在,团队散了。曾经热闹的基地,变得空荡荡的;曾经信任彼此的兄弟,变成了分道扬镳的陌生人。陈铭宇的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还有深深的自我怀疑——是不是他的领导能力不够,才没能留住大家?是不是他太软弱,才让团队陷入这样的困境?
他翻出手机里的团队合影,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阿凯站在最中间,搭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坦荡。陈铭宇的手指划过照片上阿凯的脸,突然觉得眼睛发酸。
“其实,这不怪你。”凌霜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理念的分歧往往比个人恩怨更难调和,就像历史上的很多政治团体,明明目标一致,却因为做事方法不同而分裂。我们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认为对的,同时尊重别人的选择。”
陈铭宇点点头,却还是提不起精神。他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说有些互联网公司因为“激进扩张”和“稳健发展”的理念分歧,最终分道扬镳,当时他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才明白,原来任何组织都逃不过理念的碰撞。
“浅川,芯片破解得怎么样了?”陈铭宇转移话题,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快了,还有最后一段加密代码。”浅川的声音传来,“不过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猎人激进派的网络里,有大量‘团队分裂’的消息在传播,像是有人故意在挑拨离间。”
陈铭宇的心里一动。浅川的话提醒了他——团队的分裂,真的只是理念分歧吗?会不会是外部势力在背后操纵?毕竟,猎人激进派和吞噬者都希望看到守护者团队分裂,这样他们就能趁机行动。
他立刻让浅川追查消息的来源,结果显示,这些消息都来自一个匿名IP,而这个IP的背后,隐约有吞噬者的能量痕迹。“果然是他们。”陈铭宇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们想让我们内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可就算知道了是外部势力操纵,分裂已经成为事实,离开的队员也不会立刻回来。陈铭宇看着空荡荡的基地,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感——没有了完整的团队,他们还能找到时空之心吗?还能对抗猎人激进派和吞噬者吗?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他不能消沉下去。就算团队只剩下几个人,他也要坚持下去,为了那些在时空裂缝中受苦的普通人,为了林默无辜的家人,也为了那些离开的兄弟——他要证明,他们的坚持是对的。
只是,这条路,注定会更加艰难。而他不知道的是,离开的阿凯三人,已经被猎人激进派盯上了;更不知道,凌霜为了稳定团队,已经悄悄联系了政府应对局的李建国,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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