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在金色光纹的冲击下慢慢散开,我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小雨苍白却庆幸的脸——她还在我怀里,粉色光丝紧紧缠着我的手腕,危险度红字降到了85,总算暂时脱离了“即时清除”的阈值。再往下看,海啸的黑色水流被光纹挡在三米外,像撞在无形的墙上,只能徒劳地翻滚,激起的水花落在光纹上,瞬间化成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我们……我们安全了?”小雨的声音还带着颤抖,她抬头看向绿萝大树——树干上的金光比之前更盛,光纹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整个广场都罩在里面,连远处倒塌的建筑碎片,都被光纹轻轻托住,没有再往下砸。
我刚要点头,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是之前跟着我们跑的一个NPC,穿灰色外套,刚才还在喊“谢谢觉醒者”,此刻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水稀释的颜料,手臂先消失,接着是肩膀,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惊恐,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几秒钟后,整个人化成一串淡白色的光点,飘向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他怎么没了?”小雨猛地抓紧我的手,粉色光丝瞬间绷紧,往周围看——广场上剩下的几个NPC,也开始出现同样的状况:一个扶着受伤同伴的NPC,身体突然透明,同伴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一个蹲在地上哭的NPC,眼泪还挂在脸上,身体已经开始消散,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空荡荡的地面。
“不!别消失!救救我!”最后一个没消失的NPC是穿便利店制服的女孩,她的腿伤还没好,拖着腿想往我们这边爬,身体却从膝盖开始透明,她伸出手,眼里满是绝望,“为什么是我……我还不想死……”她的话音未落,也化成了光点,飘向绿萝大树的方向,像是被光纹吸走了。
广场瞬间变得死寂。刚才还满是慌乱的人群,现在只剩下我、小雨,还有远处两个同样愣住的觉醒者——一个是之前被NPC围攻的人,光丝还在微弱闪烁;另一个是个穿蓝色作战服的玩家,手里握着把能量枪,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嗡——”
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没有红色光幕,只有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
【系统全域提示:非关键NPC清除完成——】
【清除原因:1.真实难度模式下,需简化世界数据,降低运算负荷;2.非关键NPC恐慌模式可能干扰“核心任务”推进;3.回收意识碎片,补充意识原点能量】
【当前世界留存对象:觉醒NPC(含玩家)、关键剧情NPC(陈铭宇、小雨、苏飒、林晚等)、意识原点守护体】
“简化数据?回收碎片?”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系统把NPC当成了可以随意丢弃的“数据垃圾”,他们的恐惧、绝望、求生欲,在系统眼里,只是“需要清除的干扰”。我想起之前在3层遇到的虚拟NPC,想起7层一起建设的觉醒者,突然觉得一阵寒意——如果我们不是“关键剧情NPC”,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某天突然被系统“清除”,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小雨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往我怀里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恐惧,手腕上的危险度红字跳到了90:“他们都消失了……下一个会是我们吗?系统说‘关键剧情NPC’,可它要是觉得我们没用了,会不会也把我们标成‘非关键’?”
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颤抖:“不会的,我们是觉醒者,我们有自己的意识,系统不能随便清除我们……”可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刚才消失的NPC里,也有几个刚觉醒的,光丝还没完全展开,不也一样被“回收”了?
广场上的风开始变大,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片,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哭。之前倒塌的代码咖啡馆,现在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窗户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人影;远处的居民区,也没有任何灯光,只有黑色的烟雾还在从裂缝里冒出来,整个城市像一座被遗弃的坟墓。
“我们去找苏飒和林晚吧。”我拉着小雨站起来,世界之心的能量往周围扩散,想感应他们的意识波动——之前光梯断裂时,他们被黑色意识流挡住,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会不会也遇到了NPC消失的情况。可感应了半天,只收到两道微弱的信号,一道在核心漏洞方向,一道在城市边缘的发电站,都很不稳定,像是在躲避什么。
“发电站?他们去那里干什么?”小雨的光丝也跟着感应,粉色光丝往城市边缘探,“那边好像还有其他觉醒者的信号,不止苏飒和林晚,大概有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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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去抢能源。”穿蓝色作战服的玩家突然走过来,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能量枪垂在身侧,“真实难度下,能源会慢慢耗尽,没了电,光丝能量、武器都会失效,发电站是现在唯一可能还有能源的地方。”他顿了顿,看向我们,“我叫阿凯,之前在B界跟苏飒一起打过副本,你们要去找他们吗?一起走,安全点。”
我点头——现在城市这么空旷,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危险,多个人多份力量。我们三个往城市边缘走,脚下的地砖裂缝里还在冒黑色烟雾,街道两旁的店铺门都开着,里面空荡荡的,货架倒在地上,商品散落一地,却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风吹过货架的“吱呀”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路过一家超市时,我瞥见里面的冷藏柜还亮着灯,大概是备用电源还没耗尽。我走进去想拿两瓶水,却在冷藏柜前愣住了——里面的牛奶还在,面包也在,可之前守在这里的NPC收银员,已经不见了,收银台后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台打开的收款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收款成功”的界面,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系统连让他们说完一句话、做完一件事的机会都不给……”小雨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拿起一瓶草莓牛奶,是之前我们常喝的牌子,“这个收银员之前还跟我说,草莓牛奶早上刚补的货,很新鲜……”
阿凯叹了口气,拿起几包压缩饼干:“别想了,系统眼里,我们也只是‘有用’和‘没用’的区别,想活下去,就得比系统快一步——找到能源,找到其他觉醒者,找到对抗它的办法。”
我们继续往前走,城市边缘的发电站越来越近,能看到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还有几道光丝在闪烁,应该是苏飒他们。可就在这时,小雨突然停下脚步,粉色光丝往天空指:“你们看!那些光点!”
我抬头一看——天空中飘着无数淡白色的光点,都是刚才消失的NPC化成的,它们正往意识原点的方向飘,像一群被指引的萤火虫,可在光点中间,夹杂着几道黑色的影子,和之前追我们的意识流影子一样,正跟着光点往绿萝大树的方向移动,像是在“拦截”意识碎片。
“系统说回收碎片补充意识原点能量,可那些影子在干什么?”阿凯握紧能量枪,眼神警惕,“它们不是系统的人吗?为什么要拦光点?”
我心里一沉——系统和影子之间,好像有矛盾?还是说,影子是另一个势力,想抢意识碎片?不管是哪种,这都意味着,我们面临的敌人,可能不止系统一个。
发电站的灯光就在眼前,苏飒的声音隐约传来,喊着“快把能源箱搬进来!”可天空中的黑色影子越来越多,已经开始往地面降落,目标显然是我们这些“留存对象”。
我拉着小雨,加快脚步往发电站跑,阿凯在后面掩护——我们离苏飒他们越来越近,可危险也在一步步靠近。空旷的城市里,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只剩下影子降落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代码风暴的雷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敲响了警钟。
我们能顺利和苏飒汇合吗?黑色影子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系统清除非关键NPC,真的只是为了“简化数据”,还是在为更大的阴谋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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