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
天光大亮,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
但在这份繁华之下,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盘龙荟”的大门紧闭着。
但一大早,数十辆满载着粮食和铁器的大车,便在盘龙商会的护卫押送下,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县城,直奔盘龙山庄而去。
这一幕,自然瞒不过县衙的眼睛。
新上任的县令,陈文海,此刻正站在县衙后堂的窗边,看着那长长的车队消失在街道尽头,眉头紧锁,一脸的阴晴不定。
他不是傻子。
郡尉府秘密调兵的消息,他比谁都清楚。
一边,是名义上的顶头上司,郡尉。
另一边,是如今在清水县财雄势大,甚至能影响民心的“无冕之王”,周辰。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最好的选择,便是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
可他手下的县尉,刘能,却显然不这么想。
……
“盘龙荟”内。
白玉霜刚刚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运送“年费”的富商管事,正准备清点今日的收获。
突然,一名伙计神色慌张地从前门跑了进来。
“大掌柜!不好了!县……县尉大人带着衙役,把我们酒馆给围了!”
“慌什么?”
白玉霜放下手中的账簿,脸上不见丝毫惊慌。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嘴唇抿了抿甚至带着冷笑。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迈着沉稳的小碎步子,走到大堂。
只见县尉刘能,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十几个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一个个面色不善。
见到白玉霜出来,刘能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
“白老板,别来无恙啊。”
“刘大人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白玉霜微微一笑,客气却不显卑微。
刘能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白老板客气了。本官今日前来,并无他意。”
他咳嗽了一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只是听闻,近日城中有些宵小之辈,对白老板的生意,颇为眼红。本官担心白老板的安全,特地带人前来,保护一二。”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和施压。
若是周辰不在,寻常的妇道人家,怕是早已被这阵仗吓得六神无主。
可白玉霜,却只是淡淡一笑。
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吩咐下人,上最好的茶,最好的点心。
“有劳刘大人挂心了。请上座。”
她将刘能请进了最豪华的雅间,亲自为他斟茶。
茶香袅袅,气氛却依旧凝重。
刘能抿了口茶,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白老板啊,你也知道,我们衙门里的兄弟,每日为了县城的治安,风里来雨里去的,实在辛苦。这手头嘛,也总是不太宽裕……”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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