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霜蹄踏碎昆仑雪
北境的风总带着化不开的寒,玄冥立于幽冥谷最高的冰崖上,指尖凝出的霜花在掌心旋了三圈,终究还是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散作细碎的冰雾。崖下是翻涌的幽冥河,墨色河水裹着零星的魂火,像极了龙汉初劫时西极魔渊上空飘着的魔焰——只是此刻这河水中,还浸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暖。
那暖意是半月前留下的。彼时她刚从西极抗魔归来,玄冥战甲上还凝着未化的魔气,帝江率着共工、祝融等祖巫在不周山设宴,席间句芒笑问她为何总对着北境的方向出神,她只说幽冥谷的冰莲该开了。可只有玄冥自己知道,她是总想起西极那一日,万亿丈的金龙鳞遮天蔽日,东皇钟虚影撞在龙爪上时炸开的金光,还有龙宇隐去前那句“劫后再会”。
这“再会”,她等了整整三年。
龙汉初劫落幕时,洪荒还陷在劫后的萧条里,中洲的灵脉裂了三道口子,四海的海水带着龙族的血味,南荒的焦土上连凤羽的残影都难寻。玄冥跟着帝江收拾洪荒残局,白天率巫族战士清剿凶兽潮,夜里就坐在幽冥谷的冰莲池边,指尖摸着战甲上残留的龙气——那是龙宇挡东皇钟时,无意间落在她肩头的一缕起源力,三年来始终没散。
直到上个月,镇元子来不周山送人参果,席间提了句“昆仑虚近来灵气浓得化不开,听说鸿蒙宗的结界又强了几分”,玄冥的心才又动了。她早知道龙宇是鸿蒙宗的“源尊”,玄空长老记录的《源尊初临记》里,写满了龙宇如何以鸿蒙盘定洪荒空间、以逆道剑斩魔护灵的事。只是之前龙汉初劫未平,她身为祖巫,总不能抛下巫族的事去寻一己之私。
可如今不一样了。三族残部归了各自的领地,魔军被挡在西极魔渊,鸿钧合道后颁了法旨,洪荒总算有了几分休养生息的模样。前日帝江在祖巫议事时说,要开始练十二都天神煞阵,防备妖族日后发难,玄冥趁机请了旨,说要去北境查探幽冥谷的灵脉,实则是揣着那缕龙气,往昆仑虚的方向来了。
从幽冥谷到昆仑虚,要穿过东荒的黑松林,再绕过大漠的流沙带。玄冥没带巫族的随从,只穿了件素色的布裙,将玄冥战甲收进了储物戒——她不想以祖巫的身份去见龙宇,倒不是怕失了巫族的体面,只是觉得,若是以寻常生灵的模样见他,或许更自在些。
东荒的黑松林里还留着凶兽的残迹,去年妖族的鲲鹏在这里设过陷阱,抓了不少巫族的幼崽,后来是龙曦带着三尖两刃枪来破的局。玄冥走在松针铺就的地上,偶尔能看见树干上留着的枪痕,那是龙曦的枪法,带着几分魔龙残魂的烈气。她想起龙宇说龙曦是他的妹妹,心里竟莫名生出些亲近感,抬手拂过树干上的枪痕时,指尖的起源力轻轻颤了颤。
走了七日,终于看见昆仑虚的轮廓。那是洪荒最东边的山脉,峰顶常年裹着云雾,远远望去,整座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玄冥站在山脚下的清溪边,往水里看了一眼——水里的倒影里,她的银发还沾着黑松林的晨露,眼底的冰蓝比幽冥谷的河水还淡,只是提起唇角时,竟有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她深吸了口气,抬脚往昆仑虚的方向走。可刚走了三步,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
那屏障是透明的,摸上去像裹着一层温软的灵气,可当玄冥试着往里走时,屏障上突然泛起了淡淡的金光,金光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阵纹——那是盘古遗留的阵纹,玄空长老在《洪荒阵考》里提过,说鸿蒙宗的结界是龙宇以盘古阵纹为基,再融了起源力布下的,名为“九转隐匿阵”,寻常准圣都破不开。
玄冥愣了愣,指尖凝起一缕本源之力,轻轻碰了碰结界。她没敢用全力,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可那结界像是有灵识似的,她的本源力刚触到阵纹,金光就又亮了几分,这次竟在屏障上显出了一行字:“鸿蒙宗规,非请莫入。”
是玄空长老的笔迹。玄冥见过玄空写的《洪荒创世录》,那字体清隽,带着几分鸿蒙宗特有的沉稳。她站在结界外,看着那行字慢慢淡去,心里竟有了些无措——她来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会见到龙曦,或许会被玄空长老引进去,却从没想过,连昆仑虚的门都进不去。
“这位道友,可是来寻鸿蒙宗的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温和的问话,玄冥转过身,看见个穿青布道袍的少年,手里提着个竹篮,篮里装着刚采的灵草。少年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眼底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腰间挂着块刻着“鸿蒙”二字的玉佩——是鸿蒙宗的外门弟子。
玄冥收了眼底的情绪,轻轻点头:“我想见你们的源尊,龙宇。”
少年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提“源尊”的名字。鸿蒙宗里,弟子们大多只知道玄空长老是主事的,关于“源尊”的事,只有内门弟子才知晓,寻常外门弟子,只听过“源尊”的名号,却从没见过本人。少年定了定神,才拱手道:“道友恕罪,源尊素来闭关,连玄空长老都少见他。而且宗门有规,除非是源尊亲邀,否则外人不能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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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玄冥的声音轻了些,“我不是来闯结界的,只是想问问,他……近来可好?”
少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没有恶意,倒有几分恳切,便软了语气:“源尊的事,我们做弟子的不敢妄议。不过前些日子,玄空长老说过,源尊在起源殿稳固洪荒本源,应该是安好的。”
玄冥的心稍稍落了些。她又往结界里望了一眼,昆仑虚的云雾里,隐约能看见几座飞檐的影子,那该是鸿蒙宗的山门。她想起镇元子说的“灵气浓得化不开”,果然没说错,连结界外的灵气,都比幽冥谷浓了三倍。
“那……”玄冥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我能在这里等吗?就站在这结界外,不打扰你们。”
少年有些为难,挠了挠头:“这倒是没违宗规,只是昆仑虚外风大,道友若是不介意……”
“我不介意。”玄冥立刻接了话,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急切,她连忙稳住情绪,补充道,“我就在这清溪边等,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少年见她坚持,便点了点头:“那道友自便,若是渴了,清溪的水是灵泉,能直接喝。我去给道友拿块避寒的玉牌吧,昆仑虚的夜里冷。”
玄冥想说不用,可少年已经提着竹篮往结界的方向走了。她看着少年的身影穿过结界——那结界对鸿蒙宗弟子竟是没有阻碍的,心里又想起玄空长老写的“隐匿阵护内不护外”,果然如此。
清溪边有块平整的青石,玄冥坐在上面,指尖又摸向了储物戒里的那缕龙气。起源力在戒子里温着,像颗小小的暖玉。她想起西极那一日,龙宇的龙爪落在她身前时,她分明看见龙鳞上刻着和结界上一样的阵纹,只是那时候的阵纹,比现在要亮得多。
她就这么坐着,从日出等到日落。昆仑山的云雾在傍晚时会变成淡金色,裹着峰顶的积雪,像撒了层碎金。偶尔有鸿蒙宗的弟子从结界里出来,有的去清溪边打水,有的去附近采灵草,见了玄冥,都只是客气地点点头,没人多问。
有个穿紫袍的内门弟子,看着像是个管事,路过时停下脚步,问她:“道友可是与源尊有旧?”
玄冥抬眼看他,见他眼底没有敌意,便如实道:“西极抗魔时,源尊曾救过我。”
那内门弟子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源尊素来护佑洪荒生灵,道友不必挂怀。只是源尊如今在闭关稳固本源,怕是暂时见不到。道友若是有急事,不如留下话,等玄空长老出关了,我替你转达?”
玄冥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急事,就是想来看看……他是否安好。既然他安好,我等几日也无妨。”
内门弟子没再多说,只递了个瓷瓶给她:“这里面是先天培元丹,道友在外面等,若是灵气不够,便服一粒。”
玄冥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时,又想起了龙宇送她的九转还魂丹。那时候她刚被东皇钟虚影所伤,意识都快散了,是龙宇的起源力裹着丹药,送进了她的嘴里。如今这瓷瓶里的丹药,虽不是九转还魂丹,却也带着鸿蒙宗特有的灵气,温温的,像极了那日的感觉。
“多谢。”玄冥轻声道。
内门弟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结界。
天黑下来的时候,昆仑山的风果然冷了。玄冥裹紧了布裙,指尖凝起一缕寒冰法则,在身前罩了层薄冰,挡住了夜风。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那是帝俊和太一刚整饬好的星空,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比以前亮了些,只是在昆仑虚的上空,星辰的光似乎更柔和,像是被什么东西护着似的。
她知道,那是龙宇的起源力。玄空长老在《洪荒气运流转图》里写过,龙宇以鸿蒙盘定了洪荒的星辰轨迹,如今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沾着他的本源力。
就这么等到第三日清晨,玄冥还是没见到龙宇的身影。期间玄空长老始终没出关,倒是之前送她避寒玉牌的少年,每天都会来送些灵果和清水。第三日傍晚,少年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是鸿蒙宗的执事长老,姓林。
林长老对着玄冥拱了拱手:“道友,玄空长老出关了,听闻道友在此等候源尊,让我来传句话。”
玄冥立刻站了起来,心脏竟有些发紧:“玄空长老可有说……我能进去见源尊?”
林长老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道友恕罪。源尊如今正在起源殿炼起源战甲,那战甲关系到日后洪荒的稳固,实在不能打扰。玄空长老说,源尊若是想见道友,自会传讯,道友不必在此久等,以免误了自身的事。”
玄冥的指尖微微垂了下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闷的。她早该想到的,龙宇是鸿蒙宗的源尊,要管洪荒的本源,要护鸿蒙宗的弟子,哪有那么多时间见她这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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