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风卷着碎冰,在连绵的冰丘间呼啸而过,掠过“寒石村”外围那圈用冻硬的巫骨与玄冰砌成的矮墙时,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极了冬日里饿极的孤狼。
村头的老榆树上挂着三串风干的雪兔肉,树皮被巫民用兽血画满了祈福的符文——那是巫族最朴素的信仰,没有复杂的阵法,没有玄妙的咒语,只是用最原始的方式祈求猎队平安、孩子康健。此刻,树下坐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巫女,正用骨针穿起冰蚕丝,缝补着父亲打猎时磨破的兽皮甲。她的指尖冻得通红,却依旧灵巧,时不时抬头望向村口的方向,眼里满是期待。
“阿瑶,别在风里坐着了,你爹他们快回来了,娘把热汤炖好了。”木屋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裹着厚皮衣的妇人探出头,声音里带着北境巫民特有的粗粝,却藏着化不开的暖意。
名叫阿瑶的小巫女应了一声,把缝了一半的兽皮甲抱在怀里,蹦蹦跳跳地跑向木屋。屋里的火塘烧得正旺,青铜鼎里的雪狼肉汤咕嘟冒泡,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混着松木燃烧的烟火气,构成了寒石村最寻常的黄昏。
没人注意到,西北方的天空正悄然暗下来。不是夜晚将至的墨蓝,而是像被打翻了的墨汁,带着腥臭的妖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将原本澄澈的天空染成了令人心悸的灰黑色。
寒石村的猎队此时刚转过最后一道冰丘,为首的汉子名叫巫山,是阿瑶的父亲,也是村里最勇猛的猎手。他肩上扛着一头成年雪熊,熊血顺着皮毛滴在雪地上,凝成一串暗红的印记。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巫民猎手,或多或少都背着猎物,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
“今晚好好喝一顿,明天去冰湖那边看看,听说最近有成群的冰鱼洄游。”一个年轻猎手搓着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巫山笑着点头,刚要开口,鼻尖突然动了动——那是一种极淡却异常熟悉的气味,带着海水的咸腥和妖族特有的妖气。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猛地抬头望向西北方。
“不好!”巫山低喝一声,将肩上的雪熊扔在地上,抽出腰间的石斧,“妖雾!是妖族的人来了!快,通知村里!”
猎手们脸色骤变,纷纷抽出武器,其中一个年轻猎手转身就往村里跑,却没跑两步就被一道黑影拦腰截断。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又瞬间被冰冷的空气冻成了暗红色的冰渣。
“跑?跑得掉吗?”阴冷的笑声从妖雾中传来,伴随着翅膀扇动的呼呼声。无数黑影从雾中冲出,为首的是一个身形瘦高、背生双翼的男子,正是妖族的妖师鲲鹏。他穿着暗蓝色的鳞片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三角眼透着刺骨的寒意,扫过眼前的巫民猎手,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身后跟着的妖兵足有上千,有长着狼头的狼妖,有背生双翅的鹰妖,还有浑身覆盖着硬壳的虾兵蟹将——这些都是鲲鹏从东海带来的嫡系,个个凶神恶煞,手里的武器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在来寒石村之前,已经屠戮过其他的巫村。
“鲲鹏妖师,我巫族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巫山握紧石斧,挡在其他猎手身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知道,以他们这些普通巫民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鲲鹏和上千妖兵的对手,但他是猎队的首领,必须守住身后的路,给村里的人争取一点时间。
鲲鹏嗤笑一声,翅膀轻轻一扇,一股强风就将几个年轻猎手吹得东倒西歪。“无冤无仇?你们巫族的祖巫伤我、辱我,这笔账,自然要算在你们这些巫族余孽身上!”他的声音陡然变冷,“杀!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妖兵们像饿狼扑食般冲了上来。巫山咬着牙,挥舞着石斧迎了上去,一斧砍在一个狼妖的肩膀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狼妖吃痛,发出一声咆哮,爪子一挥,就将巫山的胳膊抓出了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爹!”木屋门口,阿瑶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她刚跟着母亲出来,就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妇人死死抱着阿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现在出去,只会白白送死。
村里的巫民很快反应过来,男人们拿起石斧、骨刀冲了出来,女人们则带着孩子躲进最里面的木屋,用沉重的木柜顶住门。寒石村的巫民虽然没有祖巫那样通天的本事,但祖祖辈辈在北境的冰原上生存,早就养成了悍不畏死的性子。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巫拄着拐杖走出来,他是村里的村老,也是唯一会一点粗浅巫咒的人。他颤巍巍地举起拐杖,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拐杖顶端的兽牙发出微弱的光芒。一道细小的冰锥从地上升起,刺向一个鹰妖的翅膀,却被鹰妖轻易躲开。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鹰妖冷笑一声,俯冲而下,爪子直接刺穿了老巫的胸膛。老巫喷出一口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倒在雪地上,拐杖滚落在一旁,顶端的兽牙失去了所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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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厮杀声、孩子的哭声、妖兵的狞笑交织在一起,原本宁静的寒石村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妖兵们像疯了一样屠戮着手无寸铁的巫民,火把被扔到木屋里,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将天空的妖雾染得更加浑浊。
阿瑶的母亲抱着她躲在木屋的角落,用身体挡住她的眼睛,却挡不住外面传来的惨叫声。阿瑶从母亲的指缝里看到,一个狼妖踹开了木屋的门,正一步步走向她们。母亲猛地推开她,拿起身边的柴刀冲了上去,却被狼妖一爪子拍在墙上,再也没了声息。
“娘!”阿瑶哭喊着扑过去,却被狼妖一把抓住了衣领。狼妖的爪子勒得她喘不过气,三角眼里满是戏谑。就在这时,一道冰刃突然从外面飞来,精准地刺穿了狼妖的头颅。狼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松开了抓住阿瑶的爪子。
阿瑶跌坐在地上,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素色巫袍的女子站在门口。女子身形高挑,面容清冷,手里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冰刃,冰刃上还滴着妖兵的鲜血。她的眼神像北境的寒冰一样冰冷,扫过屋里的惨状时,却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玄冥祖巫。
玄冥是在巡视北境巫地时闻到了妖气和血腥味。她刚从起源殿养伤回来,身上的旧伤还没完全痊愈,原本只是想看看北境的巫民过得怎么样,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惨案。当她赶到寒石村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木屋,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从她心底喷涌而出。
“祖巫大人!”幸存的几个巫民看到玄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哭喊着扑了过来。
玄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转身走出木屋。外面的妖兵看到玄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虽然凶悍,但也知道祖巫的厉害,尤其是眼前的玄冥,更是十二祖巫中以冰系神通闻名的强者。
“玄冥祖巫?”鲲鹏从妖兵后面走出来,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就被贪婪和愤怒取代,“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上次在雷泽被你和祝融、共工联手击败,这笔账,今天就一并算了!”
玄冥握着冰刃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着满地巫民的尸体,看着燃烧的木屋,看着那些幸存的巫民眼里的恐惧和绝望,声音冷得像冰:“鲲鹏,你屠戮无辜巫民,今日,我必斩你!”
“斩我?就凭你?”鲲鹏嗤笑一声,翅膀猛地一扇,无数冰锥从空中落下,刺向玄冥。这些冰锥和普通的冰锥不同,上面裹着一层淡淡的妖气,锋利无比。
玄冥眼神一凛,体内的巫力运转起来,周身瞬间形成一道冰墙。冰锥撞在冰墙上,发出“砰砰”的响声,碎成了漫天的冰渣。不等鲲鹏反应,玄冥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冰刃带着刺骨的寒气,斩向他的脖颈。
鲲鹏没想到玄冥的速度这么快,急忙侧身躲避,翅膀还是被冰刃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溅出来,落在雪地上,瞬间就被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块。鲲鹏又惊又怒,翅膀一扇,就想遁入妖雾中。
“想走?没那么容易!”玄冥低喝一声,左手一挥,一道寒冰锁链从地上升起,缠住了鲲鹏的翅膀。鲲鹏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锁链越缠越紧,翅膀上的寒意顺着血脉蔓延开来,让他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了许多。
“妖兵们,给我上!杀了她!”鲲鹏怒吼着,试图让妖兵们围攻玄冥,给自己争取挣脱的时间。
妖兵们虽然害怕玄冥,但在鲲鹏的命令下,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玄冥眼神一冷,冰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道巨大的冰浪从地上升起,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妖兵冻成了冰雕。冰雕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妖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魂飞魄散了。
剩下的妖兵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上前。他们看着玄冥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神。
鲲鹏见状,心里更加着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玄冥斩杀。他猛地催动体内的妖力,翅膀上的鳞片发出暗蓝色的光芒,试图挣脱寒冰锁链的束缚。
“咔嚓”一声,寒冰锁链出现了一道裂痕。玄冥眉头一皱,正要加强巫力,却感觉到体内的旧伤突然发作,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丹田处传来,让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鲲鹏抓住了机会。他猛地用力,翅膀挣脱了寒冰锁链的束缚,虽然翅膀上又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还是逃了出来。他不敢再和玄冥纠缠,转身就往妖雾深处逃去。
“想逃?”玄冥强忍着旧伤的疼痛,身形一闪,就追了上去。她知道,今天要是让鲲鹏逃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巫村遭到屠戮。
一人一妖在妖雾中追逐起来。鲲鹏的速度极快,尤其是在妖雾中,更是如鱼得水。玄冥因为旧伤的原因,速度慢了一些,始终追不上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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