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没有赢州水师那般严明的军纪,也缺乏精锐士兵该有的警惕性,平日里仗着主子的权势作威作福,真到了该尽心值守的时候,却连最基本的“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都做不到。
若是换作赢州士兵在此,倭人首领刚有异动的瞬间就会被察觉,根本不会给他们点燃火药包的机会。
时也,命也。
战船在海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航迹,朝着赢州方向疾驰而去。
宣州这场因野心与疏忽酿成的苦果,终究得由宣州人自己承担,甚至他们还得将此事藏着掖着,毕竟此次丢的不只是白文元等当权者的命,宣州百姓自己也觉得丢人,更被吓破了胆。
且家主丧命,族中子弟争权,宣州乱象已定。
不到三月光景,雁萧关率军出征,不仅荡平倭患,清除了沿海隐患,更让赢州水师的威名传遍大梁沿海,赢州厉王雁萧关的名号也随之远扬。
这般亮眼的功绩,让赢州百姓早已翘首以盼,待战船驶入码头时,夹道相迎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即便心中仍因西域的野心沉甸甸的,雁萧关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柔和。
回到王府后,雁萧关来不及歇息,便立即召来王府属官,着手处理封地事务。案桌上堆满了文书,他逐一审阅,偶尔停下询问细节,从午后忙到黄昏,才将堆积的事务处理妥当。
放下笔时,雁萧关揉了揉眉心,赢州乃是他的根基,唯有把赢州治理稳妥,才有余力应对西域可能带来的危机。
不过,他们不能干等着天都的回信,倭人口中所说的中间商究竟是何人、身在何处,总归要遣人去查探清楚。
此次宣州一行,大柱表现亮眼,这项任务自然便落在了他身上。雁萧关连夜让大柱选好人手,第二日,大柱便踏上了前往番邦的船只。
另一边,明几许也没闲着。
他一回到王府,便径直进了工坊,召来阳巫族的汉子,以及铁房里精通器械的工匠,众人围着从倭船上拆下来的铁架子,还有从倭人手中缴获的火器反复研究。
经过无数次拆解、试验,毁了不知多少零件与图纸后,王府铁房造出的火器,威力终于与倭人手中的相差无几。
可面对倭人供词里提及的火炮,他们却犯了难。
此前缴获的四艘倭船上的铁架子,虽已确定是固定火炮的装置,可没人见过火炮的真正样式,更不清楚其内部构造,即便众人反复丈量铁架的尺寸,也依旧无从着手。
有工匠又一次寻到明几许面前,眉头紧锁道,“那铁架子的承重与间距,显然是为了架设威力极大的武器,可没有实物参照,咱们连炮管的材质,大小都摸不准,根本不可能造出火炮。”
铁房中,阳巫族汉子里领头的那人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是啊,咱们虽能仿造火器,可那是因有实物在手,如今要凭空摸索出火炮,我们实在做不到。”
“急不来,就一点点摸索。”明几许盯着铁架,手指在又一张被废弃的图纸上轻轻敲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必须造出能与西域火炮抗衡的武器,不然就只能等着被西域人打上门来,还无力还击,擎等着丧命。”
闻言,众人对视一眼,虽仍面露难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围着铁架与图纸钻研。
可眼下什么实物参照都没有,只凭火炮二字,要造出真正的火炮,终究还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转眼又是两月,赢州已入冬。
海风卷着寒意,穿过大街小巷,赢州百姓却凛然无惧,家家户户早已备好了御寒的炭火,还有王府新制出的,名叫“蜂窝煤”的取暖物。
别看这蜂窝煤浑身是小洞,又黑不溜秋,烧起来却比上好的木炭还好用。
只要注意着烧蜂窝煤时不紧闭门窗,他们大可日夜不断地烧煤取暖。
更难得的是,蜂窝煤的价钱并不高,赢州百姓几乎都能负担。
王府对外卖的价高,卖于赢州百姓却是宽厚,大多时候都是半买半送,若是遇上家里实在过得艰难的,王府还会直接将蜂窝煤送上门去,确保没人会在寒冬里受冻。
今年除开先前的倭人之乱,赢州算得上风调雨顺,农田丰收,仓廪充实,百姓衣食样样无缺,脸上多带着安稳的笑意。
雁萧关每日依旧按部就班处理封地事务,督查士兵操练,面上瞧着与往日无异,依旧沉稳果决。唯有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才能瞥见他眉眼间那股狠厉到近乎阴鸷的模样。
他在等天都传回的消息。
此前派去天都呈报西域隐患的人,走的是水路,速度远快于陆路快马。只是赢州与天都相距远超千里,中间还隔着数片海域与几处州府,即便船只日夜不停,一旦遇上风浪或是港口查验,行程也难免耽搁。
再快,两月间也难走个来回。
这日晚膳后,雁萧关又站在书房的桌前,眉头无意识地蹙着。
明几许捧着一盏热茶走过去,轻轻塞进他手中,“还在想天都的消息?”
雁萧关接过茶,指尖触到暖意,脸色稍缓,“按路程算,也该有回应了,只是不知朝廷那边是否重视,若是觉得西域之事不足为惧……”
说到此处,他眉头蹙得更紧。
“或许消息还没传到陛下跟前。”明几许顺势靠在窗边,“咱们已做了该做的,剩下的只能等,再说这两个月咱们也没闲着,火器改良又进了一步,水师操练也没落下,就算朝廷那边慢些,咱们先做好准备,总不会错。”
雁萧关点点头,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天都,自赢州传来的军报早已呈交上去,只是雁萧关不知此时朝堂近况。现下,尚书省上下,几乎都有宣毕渊的人,这封本该送抵兵部尚书手中的军报,已悄无声息落在了宣毕渊手里。
雁萧关,只要念及这个名字,宣毕渊便目眦欲裂。
他从军报上抬眼,目光亮得灼人,昏沉的书房中,低低的笑声蓦地响起,声音里满是疯狂。
“去,给我再送封信给那黛家小姑娘。”他忽然开口招呼人,“再跟她说,此事若能如我所愿,我便助她成为新任太子妃。”
“是。”
室外狂风卷过,云层愈发浓黑,黑霾沉沉压向城头,一派风雨欲来的景象。
嬷嬷将信送至黛莺和院时,院中湖心凉亭正飘来淡淡的梅香。
黛莺和笔直跪坐在亭内的软榻上,手中正翻看着一册书卷,她身前小几上温着一壶清茶,水汽氤氲。
离她三步远处,立着一个穿着素色布衣,打扮极不起眼的人,此时正垂手躬身,气息沉静,仿佛与周围景致融为一体,几乎要让人忽略其存在。
“何事?”听见脚步声,黛莺和并未起身,只抬眼投来一道清淡的视线,语气听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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