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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前竟然忘记考虑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最后是闭上眼睛的迪克发出了痛苦的叫唤：“天杀的夜魔侠竟然跟毫无经验的纯真大学生谈恋爱。”

万里之外的纽约，地狱厨房的某间律师事务所里，马特的好朋友兼合伙人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弗吉：“天杀的马特你竟然跟十七岁的大学生谈恋爱。”

马特有些心虚地眨巴眨巴没有焦距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回应了指控：“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马特明白厄苏拉和他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

原本就是堆砌在谎言和利用之上的感情，厄苏拉需要他这个借口，他需要接近韦恩家。

他一开始也没想到翻开这本谎言撰写的书，触及到的不是虚无的文字，而是棱角分明的真心。

就像韦恩小少爷嘲讽他的那样，这是真实的谎言。

弗吉推开手边的空咖啡杯，对他翻了个白眼：“是挺复杂的，复杂到你打算学习室内设计重新装修你的小公寓，只为迎接这位贵客薛定谔的拜访——她到底有多好，能让你变回纯情中学生？”

马特微微抿唇对朋友笑了一下，轻声回答：“……她很好，非常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的好。

一簇在永不停歇的春雨中燃烧着的火焰。

会跟他抱怨世界不公平，感叹人类好罪恶，真是没救了——似乎非常厌世。但没过多久又要不甘心地问他这个律师，可不可以假设性地修正这些问题，退一万步讲，有没有假设性的法律漏洞让她钻。

马特当时听见“法律漏洞”的时候差点把咖啡喷到键盘上。

……总而言之，感谢厄苏拉这份甜蜜又沉重的信任——他要是敢协助她违法，先不说他就不会饶恕自己，韦恩家绝对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马特恐怕他的女朋友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其实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无论怎么习惯性地藏起锋利的一面，用嘲弄的方式躲避无力更改的黑暗，但她总是忍不住要去介入。

她希望哥谭恢复死刑的判决，就是因为她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他看不见厄苏拉的眼睛，但能想象出温柔的琥珀里也隐隐有不灭的火焰在跃动，她的目光肯定一直向前、向上。

“……她很好。”马特叹了口气，重复一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弗吉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被陷阱困住的小鹿：“没关系，我知道你的英语水平非常低下。”

天呐，看看这个被爱情袭击的可怜蛋，他正在甜蜜的爱里惶然。

这时，勤劳的秘书凯伦终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审视老板一番：“所以你的恋爱对象是谁？”

加班到半夜听一些老板的八卦是她应得的。

马特停顿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减少答案带来的冲击。他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办公室顿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凯伦和弗吉对视一眼，脑子里从“哪一个布鲁斯·韦恩”到“好像有且只有一个布鲁斯·韦恩”。

弗吉首先打破沉默，拍拍马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完蛋了。我可以想象哥谭首富为了保护女儿能做到什么地步，告诉我，你是怎么没被他用钞票砸死的？”

……刚找回不久的女儿被一个大她好几岁的穷律师拐走，有几个父亲能做到心无芥蒂？

况且，跟布鲁斯·韦恩的荒唐同样出名的是他对子女的保护程度——哥谭媒体敢肆无忌惮地报道或抹黑首富，但是笔杆子绝对不会碰他家的小孩儿，否则就等着被起诉吧。

马特低下头，思索片刻后才慢吞吞地回答：“他觉得我能让厄苏拉开心。”

两人：“……”

他们现在的心情比不得不加班到凌晨五点还要沉重。

凯伦抬手捂住眼睛，摇着头叹气：“答应我，千万不要挂着这副蠢兮兮的笑容去见韦恩小姐——你刚刚说她想问你什么事？”

马特不假思索：“让哥谭恢复死刑判决的可行性。”

凯伦诧异地挑眉：“噢，我还以为你支持废除死刑呢。”

韦恩小姐希望谁能被判死刑，小丑吗？他确实挺该死的，德克萨斯州常年呼吁赶紧把小丑拖到他们那里下地狱。

马特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现在比较关心厄苏拉那两个“薛定谔的同学”。

……因为德雷克似乎在暗示（他真的很懂怎么说话），他需要注意其中一位。

应该就是那个皮特罗。

*

薛定谔的同学之一在六个小时前就被饿醒了。

韦恩酒店的豪华套间里有着各色食物、水果、零食，冰箱被塞得满当当的，但皮特罗看一眼就没了兴趣。

因为他只想要今天下午在韦恩家吃到的那些点心。

皮特罗兴致缺缺地回到床上继续睡觉，想象这个房间是玫瑰花饼松脆的外壳，大床是柔软甜蜜的花瓣内馅，他要陷进一场美梦里。

皮特罗在陷下去的前一秒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右手，一动不动在黑暗里盯了这只手半晌。

……哦，原来他今天和韦恩小姐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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