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极富耐心。一份卷宗看完,他会亲自研磨墨锭(而不是用法力变出墨汁),用他那手漂亮的行楷,工工整整地写下批阅意见和处理方案。字迹遒劲有力,思路清晰缜密,与以往那种龙飞凤舞、敷衍了事的批注判若两人。
处理完一份,他便将其轻轻放在一旁,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下一份。整个过程中,他心无旁骛,甚至连平日里最爱的、摆在书案一角的那个翡翠笔洗,都没有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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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静谧的书房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光影缓缓移动。
有仙官按惯例送来新到的公文,看到颜爵竟然真的在伏案疾书,而且神情如此严肃认真,惊得差点把托盘掉在地上。颜爵只是头也不抬地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对方放下。
中途,有与他交好的仙子传讯邀他去赏新开的“醉梦仙莲”,被他以“公务繁忙”为由,客气而坚定地回绝了。这在以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渐渐地,灵犀阁内的仙官们都意识到了——颜爵司仪,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能偷懒就偷懒的“艺术家”,而是变成了一个……勤勉尽责、沉稳干练的真正的司仪!
这种变化,无声,却有力。如同春雨润物,悄然改变着灵犀阁的氛围,也悄然……传递了出去。
冰雪偏殿深处,万载玄冰王座之上。
冰璃雪缓缓睁开她那双清澈如冰湖的眼眸。她指尖一缕冰晶悄然融化,化作一丝细微的水汽,消散在空中。她似乎……隐约感知到了灵犀阁方向传来的、某种不同于以往的、沉稳而有序的仙力波动?与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点喧嚣和浮夸气息的艺术之灵,截然不同。
她冰雪般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那长长的、如同冰蝶翅膀般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她重新阖上眼眸,继续她的冰雪冥想。仿佛那丝微弱的波动,从未引起过她的注意。
静水湖,水玲珑宫。
水清漓静坐于冰晶王座,气息与万水同源。他冰蓝色的眼眸微阖,仿佛亘古不变。但若有人能窥见他眼底最深处的冰海,或许会发现,那冰层之下,倒映出的灵犀阁星轨图谱,其中属于艺术之灵的那一道轨迹,似乎……比往日……清晰、稳定了……那么一丝丝?
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但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颜爵并不知道这些细微的变化。他依旧心无旁骛地埋首于卷宗之中。当最后一份积压的公文被批阅完毕,整齐地码放在书案一角时,窗外已是星辉满天。
他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久违的、充实而明亮的光芒。
原来,脚踏实地做好分内之事,心中会如此踏实。
他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心中一片宁静。他知道,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距离他的目标,还遥不可及。
但,路,已在脚下。
他转过身,看着书案上那摞整齐的卷宗,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改变,从做好自己开始。
真诚,用行动来证明。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颜爵的“追妻”之路,以一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极其“正经”的方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这场序幕,似乎……比任何华丽的开场,都更加……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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