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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套娃（第2页）

陆小凡第一个踏入夜色，拐杖点在积水洼里溅起水花。他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沈心怡回头看了眼安全屋，终端屏幕最后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他们沿着墙根的阴影前进，每一步都踩在潮湿的落叶上。第七码头的轮廓在河对岸若隐若现，起重机残骸像巨兽的骨架。沈心怡调整着耳麦频率，听到林溪微弱的通讯信号。

陆小凡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他们蹲下。“有巡逻车。”他压低声音，伤腿因长时间站立而微微发抖。沈心怡透过夜视镜看到远处移动的车灯，警笛声正在逐渐靠近。

王皓紧张地握紧手枪，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他们藏身的灌木丛。沈心怡屏住呼吸，闻到泥土和铁锈混合的气味。套娃碎片在证据袋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巡逻车最终驶向另一个方向，尾灯消失在街角。陆小凡率先站起来，掸了掸裤腿上的泥点。“还剩五个街区。”他估算着距离，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

沈心怡抬头看向第七码头的方向，夜空中有只孤鸟盘旋。她想起套娃最内层那个日期刻痕，1998年11月，正是她第一次见到导师张教授的时间。这个巧合让她后背发凉。

王皓突然拉住她的衣袖，“看那边。”他指着码头围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所有镜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陆小凡眯起眼睛，“老东西在给我们办欢迎仪式呢。”

他们沿着排水管爬上仓库屋顶，脚下铁皮发出吱呀声响。河风带着腥味吹拂着沈心怡的刘海。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码头全貌，几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正在巡逻。

林溪的声音突然在耳麦里响起，“检测到异常信号源……来自地下。”她的信号时断时续。陆小凡已经找到通风管入口，锈蚀的栅栏被他轻轻撬开。

沈心怡最后看了眼城市的方向，灯火组成的银河如此遥远。她跟着钻进通风管，金属表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黑暗中有老鼠跑过的悉索声。

王皓在队伍最后放下栅栏，细微的碰撞声在管道里回荡。陆小凡的打火机在前方亮起微弱的光芒，映出管壁上奇怪的刻痕。沈心怡伸手触摸，发现与套娃上相同的菱形图案。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陆小凡的声音在狭窄空间里产生回音。沈心怡握紧腰间的配枪，金属的冰冷让她稍微镇定。通风管开始向下倾斜，远处传来模糊的机器运转声。

王皓突然绊了一下，弹药箱撞在管壁上发出闷响。“下面有光！”他压低声音惊呼。陆小凡示意他们停下，自己小心地向前爬行。沈心怡通过缝隙看到令人震惊的景象。

地下空间里排列着数十个相同的俄罗斯套娃，每个都有人类等高。它们围绕着一个发光的核心装置，表面刻满了熟悉的家族徽记。几个技术人员正在调试设备，屏幕上流动的数据快得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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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怡下意识去摸证据袋里的套娃碎片，发现它们正在微微发烫。陆小凡做了个准备行动的手势，拐杖已经换成手枪。王皓检查着弹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溪的通讯突然清晰起来，“检测到大规模数据交换……小心信号干扰！”她的警告被一阵刺耳的杂音淹没。地下空间的灯光骤然熄灭，只有套娃阵列还在散发着幽光。

沈心怡在黑暗中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应急灯重新亮起。那些技术人员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动运行的设备。陆小凡第一个跳出通风管，落地时伤腿让他踉跄了一下。

他们站在套娃阵列中间，每个套娃表面都刻着不同的时间节点。沈心怡注意到最近的一个标着今天的日期。王皓紧张地环顾四周，这里太安静了。

陆小凡用枪管敲了敲最大的套娃，发出空洞的回响。“老东西，我们来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产生回音。沈心怡突然看到某个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他们的实时监控画面。

林溪的通讯完全中断了，耳麦里只剩下电流杂音。王皓尝试连接备用频道，却发现所有信号都被屏蔽。沈心怡走到标着今日期的套娃前，发现它正在缓缓开启。

套娃内部不是更小的木偶，而是一个投影装置。高远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们面前，带着程式化的微笑。“终于来了？正好看看我们家族的收藏。”他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带着金属质感。

陆小凡举枪瞄准，子弹却穿透了投影。沈心怡注意到投影的领带夹在微微发光，形状正是最早的家族徽记。王皓突然指着四周，所有套娃都在同时开启！

每个套娃内部都投射出不同的场景片段：十二年前的火灾、最近的智能豪宅命案、金融分析师坠楼……所有画面最终汇聚成一条清晰的时间线。沈心怡感觉呼吸困难，证据袋里的套娃碎片烫得惊人。

高远的投影转向她，目光似乎能穿透虚拟与现实的界限。“你导师让我向你问好。”他的话语像冰锥刺进沈心怡的胸膛。陆小凡突然开枪打碎了投影装置，碎片四溅。

但新的投影立即从其他套娃中升起，这次显示的是第七码头的建筑蓝图。某个区域被重点标红，旁边注着“传承之间”的字样。王皓认出那是他叔公当年负责改造的区域。

他们冲向标红的区域，脚步声在空旷地下激起回响。沈心怡最后回头看了眼，那些投影依然在循环播放着组织的历史。某个片段里闪过张教授年轻时的面孔，让她心脏骤停。

陆小凡已经找到暗门，密码锁上刻着熟悉的菱形图案。王皓尝试用爷爷教的古法解锁，手指因紧张而不太灵活。沈心怡举枪警戒，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锁芯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暗门缓缓滑开。门后是间布满监控屏幕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与套娃相同材质的棺椁。棺盖上刻着完整的家族徽记演变史，最新一个图案还在闪着微光。

陆小凡用拐杖撬开棺盖，里面没有遗体，只有成堆的档案袋。最上面那份标着“衔尾蛇事件最终报告”。沈心怡伸手去取，发现档案袋的温度与发烫的套娃碎片相同。

王皓突然惊呼着指向某个屏幕，上面显示安全屋正在被警方包围。赵伟的身影在监控画面里格外清晰。陆小凡冷笑一声，把档案塞进战术背包。“该换个地方看族谱了。”

他们从备用通道撤离时，整个地下空间开始震动。套娃阵列一个接一个爆炸，火焰吞没了那些投影。沈心怡在热浪中回头，看到高远的最后一个投影在火中微笑。

通道尽头是河岸出口，快艇的引擎声由远及近。陆小凡第一个跳上船，伸手拉沈心怡。王皓在最后面掩护，子弹打在钢板上溅起火星。快艇冲出浓烟，身后码头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火光映红半片天空。

沈心怡在颠簸的船上打开档案袋，第一页就是张教授年轻时的照片。照片背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一切荣耀归于血脉。河风把纸页吹得哗哗作响，远方的警笛声与火焰爆裂声交织成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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