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早逝,继母的苛待,更是让他连基本的温饱都成了奢望,更别提拥有什么零花钱了。
那段寄人篱下、饱尝冷暖的日子,在他心里刻下了太深的印记。
如今突然手握“巨款”,那种巨大的不真实感和“德不配位”的惶恐,是外人难以完全体会的。
方一凡没有点破,只是用最实际的支持和温暖,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就在这时,林磊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方一凡,看向正和宋倩聊得开心的童文洁,轻声唤道:“小姨……”
童文洁闻声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笑意:“嗯?磊儿,什么事儿啊?”
她看到林磊儿抱着信封,神情认真,不由得也坐直了些。
林磊儿深吸一口气,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封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此刻安静的客厅,连看剧的方一凡和乔英子也按下了暂停键,看了过来:
“小姨,我……我的分数上清华肯定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填报志愿,等录取通知书……”
他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思念和哀伤,“我妈妈的忌日……就在下个月。我想……我想等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回趟老家,去给妈妈上坟。”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我想……给妈妈复印一份录取通知书,烧给她……让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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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但那份沉甸甸的孝心和思念,却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童文洁愣住了。
她看着林磊儿眼中强忍的泪光,和那份近乎卑微的恳求,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一股酸楚瞬间涌上鼻尖,她眼眶立刻就红了。
“磊儿……这……这当然应该!我姐,也就你妈妈,要是知道我们磊儿考上了清华,还成了状元,她得多高兴啊!”
童文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心疼,“可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了为难和深深的忧虑,“小姨现在这个样子……坐飞机太危险了……怎么陪你回去啊?”
“小姨,我一个人可以的!”
林磊儿立刻急切地说,眼神带着恳求和一丝倔强,“我已经长大了,知道怎么坐飞机,知道怎么回去!我就回去一天,上完坟就回来!保证不乱跑!”
“不行!绝对不行!”
童文洁几乎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忧,和母亲般的保护欲,“你一个人回那么远的老家?万一路上遇到点什么事怎么办?小姨怎么能放心?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她越想越觉得危险,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童文洁的坚决反对而显得有些凝滞。
林磊儿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低下了头,手指紧紧抠着怀里的封套,那刚被方一凡安抚下去的不安和委屈,又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方一凡,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响起:
“妈,不然,我陪磊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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