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压力:“林统领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与见识,更难得的是心系民生,勇于任事。听闻你并非苍梧本土人士,乃上古玄云宗传人?”
“回御史大人,正是。”林默恭敬回答,心中微凛,知道对方必然已经详细调查过自己的背景。
“玄云宗……上古大劫,道统流散,令人扼腕。”冯远亭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你能于微末中崛起,护佑一方,实属不易。不过,邪魔之势,盘根错节,非一时一地之功可竟。你近日所为,虽挫其锋芒,但亦需警惕其反扑。”
“下官明白,定当谨记大人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林默应道。
冯远亭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而考察其他方面。
京察持续了数日。
冯远亭行事雷厉风行,明察秋毫,确实发现了云枫城在吏治、军备方面存在的一些细微问题,当场便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和整改要求,让一众官员噤若寒蝉。
但同时,他对云枫城整体防务,尤其是在应对邪魔渗透和突发事件方面的工作,也给予了肯定,特别点名表扬了巡防司在林默带领下的卓有成效。
最终,京察结束。
在离开前的总结会议上,冯远亭宣布了初步考评结果:
云枫城总体评价“良”,知府赵文渊考绩“中上”,而巡防司统领林默,则因其“忠勇果毅,能力出众,屡立奇功”,考绩评为“上等”,并记录在案,呈报吏部,作为日后升迁的重要依据。
这个结果,让赵文渊松了口气,也让云枫城众官员对林默更加高看一眼。
能得到铁面冯御史的“上等”评价,含金量极高。
临行前,冯远亭单独召见了林默。
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冯远亭屏退左右,布下隔音结界,目光深邃地看着林默。
“林默,你可知,朝廷为何对你如此关注?”冯远亭开门见山。
林默心中一动,恭敬道:“下官不知,请大人明示。”
“其一,自然是你的能力与功绩。”冯远亭缓缓道,“其二,便是你的出身。上古宗门传人,重现于世,此事可大可小。朝廷对此,既怀期待,亦存谨慎。”
他顿了顿,继续道:“期待者,望你等能秉承先辈遗志,助朝廷平定邪魔,稳固山河。谨慎者,则因上古道统,理念各异,力量强大,若不能为朝廷所用,恐生变数。”
林默立刻表态:“大人明鉴。我玄云宗遗训,便是守护人族,匡扶正道。如今天穹王朝统御苍梧,秩序井然,乃众生之福。下官既入朝为官,自当恪尽职守,以报朝廷知遇之恩,绝无二心。”
冯远亭观察着林默的神情,见他目光坦然,语气诚恳,微微颔首:“但愿如此。你之才具,陛下亦有所闻。好好做,朝廷不会亏待有功之臣。不过,前路艰险,云枫城不过一隅之地。真正的风浪,在更广阔的天地,乃至……朝堂之上。”
他话中有话,似乎意有所指。
“下官愚钝,请大人指点。”
冯远亭沉吟片刻,道:“你可知,近期各地上报的,类似‘蚀灵妖苔’、‘聚怨阵法’等非直接攻击,而是缓慢侵蚀、破坏根基的事件,数量在悄然增加?”
林默神色一凛:“下官亦有察觉,正欲深入调查。”
“这并非孤立现象。”冯远亭语气凝重,“背后,恐怕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其目的,不仅仅是制造混乱,更是要动摇王朝的根基——民心、资源、乃至……龙脉气运。”
龙脉气运?
这可是王朝存在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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