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并没有立刻回答蒋瓛的问题。
他心里清楚,蒋瓛手下的影卫如同蛛网般铺开,大多安插在军机重地的帐篷缝隙里、市井酒肆的屋檐下,或是朝堂百官的府邸梁柱后,负责打探那些刀光剑影的军政要务,还有官员们藏在笑脸上的阴私勾当。
像寺庙这种敲着木鱼念着经,看似清净无为的地方,向来不在暗卫的布控范围内——毕竟谁会觉得一群吃斋念佛的和尚能掀起什么风浪?
朱槿本想着让蒋瓛在大天界寺安插些人手,哪怕只是在山门外的茶摊布个眼线,也好暗中监视一下那位全室大师。
可一想起全室大师周身那层诡异的光芒,还有那不动声色就能动摇人心的手段,他便硬生生掐灭了这个念头。那样的人物,绝非普通的僧人,手下的暗卫怕是刚一靠近寺门,就会被他察觉,到时候非但监视不成,反而打草惊蛇,徒增麻烦。
朱槿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风灌入肺腑,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定了定神,偏过头对着蒋瓛说道:“蒋瓛,让你手下的暗卫留意搜寻一下一个白发白须的道士。”他顿了顿,补充道,“等会儿到了军营,我将他的画像给你。”
蒋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二爷向来只关心军务政务,何时在意过方外之人?但他没有多问,立刻拱手应道:“属下遵命。”声音在风里透着沉稳。
朱槿又着重叮嘱道:“若是遇到了,就说我朱槿找他,让他有时间来应天寻我。”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锐利地看向蒋瓛,“一定要给手下交代清楚,见到他老人家必须恭敬!要比对我还要恭敬!”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属下明白。”蒋瓛沉声应道,心里的疑惑更甚。能让二爷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不惜放低姿态的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敢再多想,只把这道命令牢牢记在心里。
朱槿望着前方疾驰的道路,道旁的树木飞速倒退,像极了那些抓不住的纷乱思绪。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种近乎妖异的事情,寻常人定然无法解释,可自己的师傅张三丰张真人一定知道。
张真人修道百年,历经三朝,见识广博如海,连那些飞天遁地的奇闻异事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或许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本来他还想着,师傅老人家好不容易得享清静,与师母在山野间安度二人世界,不该用这些俗事去打扰。可如今这情况,那位全室大师太过诡异,若是不弄明白,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看来必须要寻师傅一趟了。
.......
然而朱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前脚刚刚踏出全室大师禅房门槛时,一道身影便如枯叶落定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方才坐过的蒲团上。
来者是位白发白须的道士,发丝与胡须皆如寒冬初雪,却打理得干净整洁;身着的道袍洗得发白,袖口处磨出了细密的毛边,偏偏穿在他身上,反倒透着股返璞归真的洒脱。
最奇的是他那双眼睛,清亮得如同山涧清泉,眨动间带着孩童般的狡黠,正是朱槿此刻四处寻觅的师傅——张三丰。
张三丰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起桌上的陶壶,壶嘴微微倾斜,琥珀色的茶汤便注入了朱槿未喝完的青瓷杯里,他将杯子凑到鼻尖轻嗅,茶香混着禅房里的檀香钻入鼻腔,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发出满足的喟叹:“秃驴,你这茶带着股云雾里的清气,比我那道观后山采的野茶醇厚多了,回甘能绕着舌尖转三圈,一会给我装半袋,我带回去配着山泉水喝。”
全室大师看着他这副随性不羁的模样,脸上依旧是平和如静水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并未因“秃驴”这略显粗鄙的称呼动怒,只是缓缓颔首道:“一会让小僧给你包些新茶,这罐是前日雨后采的嫩芽炒的,比你方才喝的这罐滋味更足,带着些草木的清润。”
张三丰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出哒哒的节奏,眉梢眼角都扬着藏不住的得意,像个炫耀自家宝贝的孩童:“怎么样?我这个徒弟还不错吧?”
全室大师抬手抚了抚胸前银白的长须,缓缓点头道:“你这徒弟,的确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方才老衲以佛光试他,那光芒里藏着西天净土的幻象,寻常人只需片刻便会心神失守,可他虽身处尘世洪流,心中却有杆清明的秤。”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随风轻摇的竹影,似在回味方才的场景,“那股想归隐的冲动虽如潮水般汹涌,却能被本心死死拽回,可见其道心坚固如磐石,能在迷障中守得住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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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惋惜,“这般能在诱惑中保持本心的根器,若是能剃度修行,放下尘缘俗世,将来在佛法上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实在是块天生适合佛门的料子。”
张三丰闻言突然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飘落,他摆了摆手,袍袖扫过桌面带起一阵微风:“你这秃驴又打他的主意?那小子命格早定,是要搅动天下风云的主儿,身上的龙气都快压不住了,前些日子我见他时,连眉梢都带着股杀伐决断的锐气,当和尚?简直是痴人说梦!”
全室大师抬眼看向张三丰,目光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既然他要搅动天下,身负杀伐之命,为何你又要托老衲给他消除身上的暴戾杀气?”
“这你就不懂了吧。”张三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汤顺着嘴角淌下几滴,他抬手用袖子随意一抹,“我徒弟今年才多大?心性未定如青苗,如今手上沾的血太多,那股戾气积在身上,久而久之会像毒藤般缠上他的神智。现在消去些,是让他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稳些,别年纪轻轻就被戾气毁了根基。”
全室大师追问,声音里带着禅意的平和:“以你的修为,要化解这点戾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何不亲自出手,反倒要假手老衲?”
张三丰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指腹捻着几根调皮翘起的胡须,撇了撇嘴道:“我们道家讲究率性而为,道法自然,哪有你们佛门这般能以佛光强行涤荡心神的本事?我若出手,顶多是以真气顺着经脉疏导,像溪流漫过石滩般慢慢来,哪比得上你这佛光来得直接彻底?”
他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狡黠,“再说了,让他见识见识你们佛门的手段,知道山外有山,也能让他收敛些少年人的傲气,没坏处。”
全室大师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因这笑意愈发柔和,他拿起陶壶给张三丰续上茶水,碧绿的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影。
禅房里再次陷入宁静,只有茶香与檀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生出种岁月静好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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