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圈养的动物,一旦离开主人的投喂,没了野外生存的能力,只能坐以待毙。将来要是朝廷财政崩溃,俸禄发不出来,您的子孙们除了等着饿死,或者沦为流民,还能做什么?”
“汉唐的宗室可不是这样!”朱槿的声音陡然提高,“他们能科举入仕,能领兵打仗,能经商治学,有多元的出路,既能为国效力,也能自食其力。可您的分封,把我们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只留下‘朱家子孙’这一个标签,剥夺了我们成为独立个体的可能。
您用富贵和特权当枷锁,把宗室圈起来供养,短期看着安稳,长期却是让宗室退化、让朝廷财政被拖垮,最终变成大明江山的沉重包袱啊!”
朱槿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剖开了分封制度的本质,也揭开了朱元璋最后一点遮羞布——他自以为的父爱,不过是用特权编织的牢笼;
他想让子孙无忧,却可能让子孙沦为失去生存能力的寄生虫,甚至拖垮整个王朝。
朱元璋瘫坐在躺椅上,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朱槿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砸碎了他对分封的执念与期许。
见朱元璋神色颓丧,朱槿放缓了语气,上前一步,躬身道:“爹,儿子并非要彻底废除分封——您疼惜子孙、想让朱家血脉绵延,这份心意天日可表,儿子岂能不懂?分封之制并非全然无益,关键在于‘去其弊、存其利’,既要让宗室保有尊荣,又要不让其成为国家负担,更要让子孙后代能自立自强。”
朱元璋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沙哑着嗓子问:“你有法子?快说!”
朱槿点点头,语气沉稳地逐条道来:“分级限禄,弹性挂钩。分封可以保留,但俸禄不能再是‘世袭罔替的固定数’。
可规定:亲王嫡长子承袭爵位后,禄米减半为五千石,其余子嗣封郡王,禄米降至三千石;郡王嫡长子承袭,禄米两千石,其余子嗣封镇国将军,禄米一千石;
往下逐代递减,镇国中尉八百石、辅国中尉六百石,至奉国中尉一级,禄米固定为三百石——这三百石足够一家衣食无忧,且奉国中尉以下不再降等,改为‘宗室良民’,不再享受朝廷俸禄,但保留宗室身份,可凭本事另谋出路。”
他顿了顿,看着朱元璋紧绷的脸,补充道:“如此一来,既没剥夺子孙的尊荣,又能大幅削减财政开支,避免俸禄像滚雪球般膨胀。更重要的是,俸禄标准要与国家年成挂钩——丰年可上浮一成,灾年则下调一成,让宗室与朝廷、百姓共渡难关,而非置身事外当甩手掌柜。”
朱元璋听完,眉头依旧皱着,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不舍:“那都是咱朱家的子孙啊!三百石虽够温饱,可比起从前的待遇,终究是降了……咱当年吃够了苦,怎能让子孙再受委屈?”
“爹,您听我说完啊!”朱槿连忙上前,语气急切却诚恳,“光限禄不够,得给他们活路,这才是根本!”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就是开放出路,破除圈养。彻底废除‘宗室不得科举、不得理政、不得经商’的禁令。
宗室子弟年满十五,可自愿参加科举,单独划定少量的录取名额,不占寒门指标,中第者与士子一视同仁,凭才学入仕,既能外放地方任知县、通判,也能留京任翰林院编修,全看本事;
不愿科举者,可入国子监研习经史、兵法、治术,考核优异者由朝廷委派至地方任佐官,或入军中任参军,凭政绩、军功晋升;
若无心仕途,亦可经商治学、开垦田亩,朝廷给予三年免税优惠,但需与平民一样缴纳赋税、遵守律法,不得凭借宗室身份垄断产业、欺压百姓。”
朱槿看着朱元璋动容的神色,趁热打铁道:“爹,您想啊,有本事的子孙能通过科举、军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没那么大本事的,经商、种地也能衣食富足;就算资质平庸,靠着奉国中尉的三百石禄米也能安稳度日。如此一来,宗室子弟要么凭才学为国效力,要么凭劳作自食其力,既不会沦为寄生虫,还能为国家添砖加瓦,何乐而不为?”
朱元璋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躺椅扶手,濠州饥荒时自己沿街乞讨、食不果腹的画面又涌上心头。他低声道:“可……可要是有彻底不行的子孙呢?既考不上科举,也不会经商种地,岂不是要饿死?”
朱槿闻言,眼神柔和了几分,语气却带着几分现实:“爹,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啊!除非您能一直活着,替他们遮风挡雨,可您百年之后呢?与其让他们被圈养得失去生存能力,成为朝廷负担,不如趁现在给他们指一条活路,让他们学会自己谋生。再说,咱还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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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无语,只是沉沉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朱槿继续说道:“兵权收归,守土有责。边疆藩王可保留八千王府护卫,负责戍边防务,但军队编制、粮草供应由朝廷统一调配,藩王无调兵之权,调兵必须持有‘皇帝手诏+兵部兵符’双重凭证;内地藩王则彻底取消兵权,改为‘民事藩王’,负责督导封地内的农桑、教化、水利之事,政绩由地方督抚与宗人府联合考核,优异者加赏禄米、赏赐匾额,庸碌者削减俸禄,连续三年不合格者调回京城,改封闲职。
同时规定,藩王及其子嗣每三年需入京述职,不许私下串联,封地不得随意迁徙,若有违法乱纪者,与平民同罪,不得豁免——既保证宗室守土有责,又杜绝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隐患。”
“还有就是宗室自治,以丰补歉。朝廷可在各地划定‘宗室垦殖区’,鼓励宗室子弟带领佃户开垦荒地、兴修水利,所获收成除按规定缴纳赋税外,其余归宗室自行支配;
同时设立‘宗室互助库’,由亲王、郡王带头捐献部分禄米或田产收益,宗人府也从宗室罚没的财产中抽取部分补充,专门用于资助家境贫寒的宗室子弟求学、经商,或应对灾荒之年的生计。”
朱槿看着朱元璋,补充道:“爹,您担心的那些‘彻底不行的子孙’,要是实在无力谋生,也能向宗室互助库申请补助,足够糊口。这样一来,宗室内部可实现‘以丰补歉’,减少对朝廷俸禄的依赖,也能培养子孙勤俭持家、互助友爱的风气,总比全靠朝廷供养强。”
朱槿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元璋:“爹,您看此法如何?既保留了分封制的核心——让朱家子孙享有尊荣、镇守一方,又解决了人口膨胀、财政负担、兵权隐患三大弊病。
宗室子弟有了出路,便不会沉迷享乐、沦为蛀虫;俸禄分级递减,朝廷财政便能从容应对;兵权收归中央,便能避免八王之乱的覆辙。如此,朱家子孙既能远离您当年的苦难,又能凭借自身本事立足,大明江山也能长治久安,这才是真正的‘千秋万代’啊!”
朱元璋静静地听着,眉头渐渐舒展,眼底的迷茫与颓丧被清明与振奋取代。他反复琢磨着朱槿的每一条建议,只觉得多年来压在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既没违背他疼爱子孙的初衷,又化解了王朝隐患,比他那“扩张拓土”的想法稳妥百倍。
他猛地一拍躺椅扶手,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去其弊、存其利’!槿儿,你这法子,比咱想得周全多了!既有规矩,又有活路,既护了朱家子孙,又保了大明江山!”
朱槿闻言,躬身行礼,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爹英明!如此一来,朱家江山定能千秋万代,子孙后代也能各展所长,不负您的期许!”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儿子,眼中的赞许与欣慰浓得化不开,他缓缓向后靠去,重新躺回铺着厚厚锦垫的躺椅上,腰背舒展,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却难掩对儿子的偏爱:“好了,既然事儿解决了,那么咱之前的王府,就正式赐你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别急着搬,等过完年再搬出皇宫——宫里规矩虽多,却也安稳。”
朱槿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与雀跃:好家伙,说了大半夜,总算盼到这句话了!说的“过完年”,分明就是等他的登基大典办完,名正言顺地以亲王身份开府嘛!
他压下心头的笑意,脸上依旧是恭顺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困意说道:“谢爹恩典。这天色都快亮了,儿子折腾了一夜,实在乏得很,没事就先回去睡觉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却没半分真怒:“滚吧滚吧。”
朱槿嘿嘿一笑,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乾清宫。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微光。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不再是方才的欣慰与慵懒,反而透着一股帝王独有的审视与决断。他沉默片刻,对着殿内阴影深处,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以后,不必再派人跟着朱槿了。”
阴影中,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浮现,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他单膝跪地,恭敬应道:“属下遵旨。”
“他心思深,藏得住事,你们跟得再紧,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朱元璋的声音平静无波,“何况……他心里装着朱家,装着大明,比什么都强。”
毛骧低头应道:“属下明白。”话音落下,黑影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隐入阴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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