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渊并未在意,端着陶罐,步履蹒跚地走向院墙角落,打算将其倾倒。
“天渊!”
身后传来战玲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的呼唤。
霍天渊下意识回头。
下一刻,他瞳孔骤缩,手中的陶罐“哐当”一声坠落在地,剩余的七彩药液汩汩流出,迅速渗入地面。
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株原本如同焦炭般的月光草,接触了药液的根部,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沙漠,瞬间变得湿润黝黑,一股磅礴到无法形容的生机之力从中爆发!干瘪的草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饱满,颜色从死寂的焦黑化为充满活力的翠绿,紧接着,一片片嫩绿的新叶争先恐后地抽出、舒展,草茎顶端,更是迅速凝聚出一个个细小的、散发着朦胧月白光晕的花苞!
在霍天渊和闻声出来的玄骨真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那些花苞缓缓绽放,散发出清冷幽雅的香气,花瓣上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这还没完,开花之后,植株并未停止生长,反而更加茂盛,叶片愈发晶莹剔透,仿佛由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其蕴含的灵气,远超这株月光草原本品阶的极限!
枯木逢春,刹那芳华!不仅仅是恢复,更是生命层次的洗礼与升华!
与此同时,那流淌在地上的五彩药液渗入土壤之处,周围的杂草开始疯狂而有序地生长,叶片肥厚,脉络中隐隐有灵光流转,甚至有一株普通的狗尾巴草,顶端竟结出了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微光的灵珠!
整个小院,被一股浓郁、温和、却蕴含着无上造化伟力的生机所笼罩!
“这……这是……”玄骨真人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株蜕变的月光草旁,他伸出颤抖的手,却不敢触碰,只是近距离感受着那磅礴的生机。他猛地蹲下身,不顾形象地抓起一把被药液浸润的泥土,神识深入探查,又小心翼翼地舔舐了一点指尖沾染的泥土气息。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豁然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霍天渊,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嘶哑变形,带着哭腔般的狂喜:
“本源生机!是造化本源之气!小子!你没失败!你炼成了!你炼出了只在太古传说中才出现过的——‘五行本源生机液’!”
“五行本源生机液?”霍天渊茫然重复,大脑一片空白。
“是!”玄骨真人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解释,“五行轮回丹?那算什么!你跳过了‘丹’的形态,直接追溯到了药力的终极源头——创造生命、滋养万物的本源之力!”
他指着那株月光草和周围异变的植物,声音高昂:“看见了吗?这不是治疗,这是赋予!是点化!此液蕴含的是最纯粹的造化规则,是生命演化的起点!一滴,便可逆转生死,可点凡木为灵根,化荒土为沃壤!这是无上的疗伤圣药,是培育天地奇珍的至宝,是……是近乎于道的奇迹!其价值,根本无法用灵石衡量!你刚才……你刚才差点就倒掉了足以让整个修真界疯狂的瑰宝!”
霍天渊消化着这石破天惊的信息,看着那株生机盎然、超凡脱俗的月光草,再看看地上那片被生机液滋养、灵光点点的土地,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上。
反向成丹?炼丹炼出了……造化本源之力?
极致的平衡与控制,追求的并非凝固的丹,而是流动的、生的本源?
巨大的震撼过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拨云见日,照亮了他之前所有的困惑。
战玲珑站在他身边,轻握他的手,美眸中异彩涟涟,低声道:“追求极致,却回归了源头……天渊,你找到了一条……或许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玄骨真人好不容易平复下激荡的心绪,看着霍天渊,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震撼,有欣慰,有羡慕,更有一种见证历史般的感慨:“人力有时尽,天道无穷期。小子,你这次,不是触碰到了天道的边缘,你简直是……从天道手里,抠下了一粒生命的种子啊!”
霍天渊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株月光草翡翠般的叶片,感受着其中澎湃的生机与喜悦。那流淌的五行本源生机液,虽已渗入大地,但其蕴含的“生”的至理,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他追求的丹道,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原来,”他嘴角缓缓扬起一丝通透的笑意,“丹,并非终点。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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