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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淬火液的选择(第1页)

“狼牙棒(青春版)”在体修弟子中的意外风靡,让霍天渊在炼器堂本就微妙的地位变得更加复杂。铁师傅对他已是放任自流,只要不拆房揭瓦,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霍天渊自己,则在一次次“歪打正着”中,建立起一种奇异的自信——或许炼器之道的真谛,本就藏在这些看似失败的“意外”之中。带着这种近乎偏执的探索精神,他将目光投向了炼器过程中最具神秘色彩,也最考验经验与直觉的环节——淬火。

这一次,他决心要锻造一柄能够“一雪前耻”、符合主流审美的长剑,用以证明自己并非只会制造那些“奇技淫巧”之物。他精心挑选了上好的“火纹钢”作为主材,这种钢材天生蕴含一丝火灵之气,锻造出的兵器自带灼热属性,威力不俗。又辅以少量珍贵的“流金”,旨在提升剑身的韧性,使其刚柔并济。

接下来的数日,霍天渊几乎摒弃了所有杂念,全身心投入到这柄长剑的锻造中。他严格控制火候,反复锻打,将那火纹钢中的杂质一点点逼出,将流金均匀地融入其中。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袍,火星溅落在他的护臂上,留下点点灼痕,他却浑然不觉。终于,一柄剑胚在他手中成型。剑身修长挺拔,线条流畅如水流,隐约可见的云纹在暗红色的基底上若隐若现,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动。剑胚通体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只待那最后一步,便可鱼跃龙门,化凡为宝。

这最后一步,便是淬火。

“淬火之道,犹如点化。刚猛之器,需以至寒之物激之,方得无上锋芒;柔韧之兵,则需温和之物养之,乃成绕指之柔。”铁师傅往日关于淬火的教诲在霍天渊脑中回响。对于火纹钢这等至刚至阳的材料,铁师傅曾再三强调,必须使用后山寒潭深处汲取的、蕴含精纯冰灵之气的“寒冰水”进行淬火,利用极致的寒冷瞬间压制其狂暴的火性,迫使其内部结构在极限压力下完成最坚实的重组,方能达到“水火既济”,刚韧无双的理想状态。

霍天渊对此深信不疑。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耐火钳夹起那柄烧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熔化滴落的剑胚,转身走向炼器堂角落那个专门用来存放寒冰水的、不断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玄冰大缸。

然而,就在他路过隔壁赵师兄的工作台时,一股极其浓烈、辛辣刺鼻的气味猛地钻入他的鼻腔,让他动作不由得一顿。

赵师兄是炼器堂里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物,除了炼器,最大的爱好便是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灵植药性,尤其痴迷于配置各种功效诡异的药液。此刻,他的工作台上,正摆放着一个敞口的墨玉罐,罐内盛满了色泽猩红、质地粘稠如同岩浆的液体,表面还漂浮着不少未被完全碾碎的、颜色深暗的辣椒籽以及一些辨识不出的奇异根茎碎片。一股股肉眼几乎可见的辛辣气息正从罐中升腾而起,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靠近些便觉眼睛刺痛,喉咙发痒。

这罐“特调烈焰椒汁”,是赵师兄耗费了数十种烈性火属性灵椒,辅以几种激发药性的辅材,熬制了七天七夜才得到的“心血之作”。据他吹嘘,此汁辣度足以点燃精铁,一滴便可让低阶妖兽涕泪横流,他正准备稍后拿去处理一种外壳极其坚硬的“火甲龟”材料,暂时放在了台子上。

霍天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罐猩红粘稠的液体吸引了过去。那鲜艳夺目的红色,那狂暴不羁的辛辣气息,与他手中这柄灼热狂野的火纹钢剑胚,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仿佛同源共鸣般的吸引力。

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神:

“寒冰水……至阴至寒,固然能激其刚猛,但此法乃是‘压制’,是‘征服’。火纹钢本性属火,狂暴炽烈,乃是其生命之源。若强行以极致寒冰镇压,岂非如同以冰水浇灭烈焰,虽能得坚硬之形,是否也同时扼杀了其最本源、最炽烈的‘火魂’?”

他的思维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一个完全背离炼器常识的方向狂奔而去。

“反其道而行之如何?不以冰水压制,而以更烈、更阳、更狂暴之物去‘激发’!以火引火,以阳济阳!这‘烈焰椒汁’,性烈如火,辛辣霸道,其蕴含的狂暴火灵与刺激药性,岂非正与火纹钢同源?若以其淬火,非但不是压制,反而是‘滋养’,是‘共鸣’,或许能彻底唤醒火纹钢深藏的潜能,铸就一柄拥有真正‘火之灵魂’的绝世凶兵!”

这个想法是如此荒谬,如此违背常理,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恶魔般的诱惑力。霍天渊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液仿佛也随着这个念头沸腾起来。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寒气缭绕的寒冰水缸,又看了一眼那罐近在咫尺、仿佛在向他招手的猩红椒汁。

理智在疯狂呐喊,警告他这绝对是自毁前程的愚蠢行径。但那股源自骨子里的、对未知与冒险的渴望,以及对自身那套“歪理邪说”的盲目自信,最终压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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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脚下方向猛地一变,不再走向寒冰水缸,而是大步流星地来到赵师兄的工作台前,在周围几名弟子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甚至带着几分庄严神圣感,将手中那柄烧得通红、散发着毁灭性热量的剑胚,对准那罐猩红的“烈焰椒汁”,猛地插了下去!

“嗤啦——!!!!!!!!”

一声远超寻常淬水的、如同地狱熔岩倒入冰河般的恐怖巨响,悍然爆发!

没有预料中水汽蒸腾的白雾,取而代之的,是一大股浓郁到极致、仿佛具有实质的赤红色辛辣烟柱,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墨玉罐中冲天而起!那烟柱不仅带着灼热的高温,更蕴含着一种极端刺激性的力量,如同无数烧红的牛毛细针,无孔不入地射向四周!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什么鬼东西?!”

“辣!好辣!鼻子!喉咙!”

“是赵师兄的辣椒水!快闭气!后退!”

霎时间,以霍天渊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陷入了一片混乱的红色毒雾区!离得近的弟子猝不及防,被那赤红烟雾笼罩,顿时只觉得双眼如同被泼了辣椒油,火辣剧痛,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鼻腔咽喉如同被火焰灼烧,辛辣感直冲天灵盖,引发剧烈的咳嗽和干呕;皮肤暴露之处,也传来阵阵刺痛的灼热感。众人惊骇欲绝,纷纷以袖掩面,狼狈不堪地向后溃退,试图逃离这片突如其来的“炼狱”。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霍天渊,首当其冲,整个人被那爆发的赤红烟柱完全吞没。他只觉得眼前瞬间被一片灼热的红色充斥,随即难以言喻的剧痛和辛辣从眼睛、鼻子、嘴巴乃至全身的毛孔同时袭来,仿佛被投入了沸腾的辣椒油锅!他闷哼一声,强大的护体灵力自主激发,却也无法完全隔绝这诡异的双重侵蚀,踉跄着连连后退,拼命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这令人绝望的红雾。

待那狂暴的赤红烟柱稍稍减弱,弥漫的辛辣雾气略微散开,众人这才心有余悸地、眯着红肿流泪的眼睛望向事发中心。

只见那墨玉罐中,原本猩红粘稠的“烈焰椒汁”已然消失了大半,罐壁被恐怖的高温炙烤得焦黑开裂,冒着缕缕青烟。而霍天渊那柄长剑,正笔直地插在罐底仅存的一些已经变成焦黑色、如同沥青般粘稠的残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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