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而宏大的构想,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要将这些散落的、被视为废料的“残缺道韵”,连接起来!他要以这些失败品为阵基,布下一座前所未有的万宝残缺大阵!
他不是要修复它们,也不是要融合它们,而是要保留并放大它们各自的“残缺”特质,让这些混乱的、冲突的、异常的气机相互交织、共鸣、放大,形成一个独特的、扭曲的法则领域!
说干就干!霍天渊如同一个虔诚的朝圣者,开始小心翼翼地搬运、安置他的这些“宝贝”。他不再将它们视为耻辱,而是视作蕴含着独特“道痕”的瑰宝。
他以“千机浑象球”为混沌核心,置于阵法中央。
将“小七彩塔”、“青霜剑”、“雾隐玄龟盾”、“厄运鬼面镜”等主要失败品,按照某种玄奥的、呼应其气机特性的方位,布置在四周。
那些“自绊靴”、“乱神笛”、“无常剑”等小件,则作为辅助节点,填补其间。
甚至,他还将那几罐“万能胶”也作为特殊的“粘合与凝固”道韵的载体,置于几个关键的气机流转节点上。
然后,他开始了最精妙也最危险的一步——以自身神识为引,以独特的“牵机引”法门,小心翼翼地勾连每一件失败品内部那独特而混乱的气机。这不是简单的能量连接,而是引导它们的“道韵”彼此接触、碰撞、缠绕。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必须像走钢丝一样,在无数混乱的法则碎片之间保持平衡,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动所有失败品气机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当最后一道气机,将角落里的“万能胶”与核心的“千机浑象球”连接起来时——
“嗡!!!”
整个炼器室内,仿佛有无形的壁垒被打破!所有失败品同时轻微震颤起来,散发出各自独有的、或混乱、或扭曲、或沉寂、或粘稠的气息。这些气息并未相互抵消,而是诡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肉眼不可见、但神识能清晰感知到的、覆盖了整个炼器室的异常法则场域!
霍天渊站在阵中,能感觉到自身灵力的运转都变得有些晦涩,神识探出,如同陷入泥沼,各种混乱的念头时不时冒出来干扰心神。他知道,阵法成了!
为了测试效果,他请来了一位以法宝繁多、操控精妙着称的金丹初期师兄,并未告知详情,只请其入内一观。
那位师兄自信满满地踏入炼器室,刚走了几步,脸色骤变!
他发现自己祭出的护身法宝“玄光罩”,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结构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他试图催动一柄得意的“分光化影剑”,剑光却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轨迹飘忽,完全不受控制,甚至差点伤到自己!
他腰间一枚能自动护主的“清心玉佩”,此刻发出的光芒也混乱不堪,非但不能宁神,反而传来各种杂乱的干扰信息!
甚至连他储物袋中其他几件备用法宝,都传来了灵力紊乱、符文晦涩的反馈!
仿佛在这片空间里,所有关于法宝稳定、能量流转、符文响应的常规法则,都失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错位、不可预测的诡异规则!
那位师兄大惊失色,慌忙退出炼器室范围,所有法宝才逐渐恢复正常。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带微笑的霍天渊,又看了看室内那些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烂的“废料”,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霍师弟……你……你这弄的是什么东西?!我这身法宝,进了你那屋子,就跟废铁差不多了!”
消息不胫而走。“万宝残缺大阵”之名,迅速传遍宗门。无人再敢轻易踏入霍天渊的炼器室。那里成了一片法则的禁区,一处由无数“失败”凝聚而成的、让一切常规法宝“失灵”的诡异领域。
霍天渊站在阵外,看着室内那些在常人眼中一文不值的“失败品”,如今却共同构筑起一片连金丹修士都要退避三舍的奇异领域,心中充满了平静与释然。
他终于悟了。
炼器之道,乃至天下万道,并非只有“完美”一途。
残缺,亦是一种圆满。
失败,亦可铸就辉煌。
他不再执着于炼制一件完美的“大道之器”,因为他已然明白,真正的“道”,或许就蕴藏在这无穷无尽、形态各异的“残缺”与“非常”之中。
他的道,不在九天之上,不在深潭之底,就在眼前这片由无数“失败”构筑的、混乱而真实的领域里。万疵方可近道,残缺亦是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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