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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生死相托（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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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什么剑心通明，什么冰心诀，什么清冷自持，全部土崩瓦解！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冰蓝色的眸子瞬间被水汽弥漫，那层万年不化的冰壳彻底碎裂，露出了其下汹涌澎湃的、从未示人的恐慌与心痛！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上前，在他身体软倒之前，用尽全力将他扶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触手之处，是他冰凉且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肩后那令人心季的黑色污迹。她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冰冷僵硬，却以最快的速度，蕴含着精纯剑意，连点他伤口周围十几处重要窍穴，试图封住毒素与秽煞的蔓延。

“你……你怎么……”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嘴唇，感受着他紊乱微弱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吞噬，比面对任何强敌、任何绝境都要让她绝望千倍万倍！“你别吓我……霍天渊！”

霍天渊靠在她带着澹澹冷香却无比温暖的怀中，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但在这无边的痛苦中，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听到她声音里那从未有过的、带着哭腔的慌乱，甚至能“看”到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担忧与情意。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对上她那双氤氲着水汽、写满了恐慌与心痛的冰蓝色眼眸。他努力扯动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却牵动了伤势，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带出些许黑血。

“没……没事的……”他声音嘶哑微弱，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但他看着她，眼神却异常明亮、温柔而坚定，他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颤抖着，却无比准确地覆上了她紧抓着自己衣襟、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背上，轻轻握住。

“看着你……在我眼前……受伤……我做不到……”他喘息着，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传递过去，“为你……挡这一下……我心甘情愿……值得。”

“值得”二字，他说的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重于泰山的份量，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烫在战玲珑的心尖之上。

为他挡下这致命一击，值得。

用自己受伤，换她安然无恙，值得。

哪怕因此付出更惨重的代价，也……值得。

战玲珑的呼吸勐地一滞，怔怔地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温柔而坚定的笑容，听着他虚弱却清晰无比的话语，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温度与力量。心中那堵由无数冰层构筑的堤坝，在这一刻，被这汹涌的情感洪流彻底冲垮！

担忧、恐惧、心痛、愤怒、后怕……还有那一直被压抑在冰层之下、此刻却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的、深沉如海的情意，种种极端的情感在她心中疯狂地交织、碰撞、融合！她的眼圈迅速泛红，晶莹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落在霍天渊染血的衣襟上，也滴落在他与她交握的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没有发出哭声，只是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倔强地不让更多的软弱流露。但那不断滑落的泪珠，和那双被泪水洗刷后、愈发清澈、也愈发清晰地倒映着他身影、充满了无尽担忧与深情的眸子，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能触动霍天渊的心弦。

她不再说话，只是更加拼命地、不顾自身消耗地，将精纯至极的凌霜剑意与自身本源寒气，如同最温柔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渡入他的体内。那极致的寒气，此刻不再是为了杀伐与毁灭，而是化作了最细腻的刻刀，一点点地雕刻、冻结、净化着那些在他体内肆虐的秽煞毒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小心与珍视，仿佛在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霍天渊感受着她渡入体内的、那带着她独特气息与心意的冰寒力量，看着她为自己流泪、为自己慌乱的模样，肩后的剧痛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他反手，更紧地、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从她那里汲取力量，也仿佛要将自己的安抚与心意传递过去。

“别怕……玲珑……”他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镇定，“相信我……这点……秽煞……还要不了我的命……只是，需要你……帮我……一起……把它逼出来……”

战玲珑重重地、用力地点头，冰眸中的慌乱与无助，渐渐被一种更加坚毅、更加决然的光芒所取代。泪水依旧在滑落，但她的眼神却变得无比专注，无比坚定。她扶着他，让他缓缓盘膝坐下，自己则面对面与他相坐，双手与他掌心相抵，十指紧扣。

“好。”她只回了一个字，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与信任。

山谷中，残余的煞气仍在缓缓消散，远处似乎传来了风吹过罅隙的呜咽。但在这片小小的区域内，所有的危险与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开来。只有他与她，掌心相贴，气息相连，灵力与剑意交融，共同对抗着那阴毒的秽煞。

他为她，可舍命相护，重伤濒死仍言“值得”。

她为他，方寸大乱，冰心融化，情泪盈眶，倾力相救。

经此生死一瞬，以血与泪为见证，彼此的心意再无任何隔阂与保留。他们的性命，他们的道途，他们的情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融为一体，重于泰山。这份在生死关头淬炼出的情感与信任，将超越一切，成为彼此道心上最坚固的基石，也是最柔软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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