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同志!危险!”消防员惊呼。
陆砚川仿佛没听见,湿漉漉的床单裹住头脸和上身,只露出一双赤红如血、燃烧着疯狂和决绝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湿布过滤后仍带着烟味的空气,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栋被烈焰和死亡包裹的大楼入口!
“哎!你!”消防指挥员跺脚,立刻对着对讲机大吼,“内攻一组注意!有一个家属冲进去了!穿着湿床单!三楼东侧!注意他的安全!优先搜救目标,三楼东侧实验室!”
火场内部,如同炼狱。
高温灼烤着一切,视线所及全是翻滚的浓烟和肆虐的火龙,能见度不足一米。燃烧的噼啪声、建筑物的呻吟声、水龙喷射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刺激着耳膜。灼热的地面烫脚,不断有烧毁的碎屑从头顶掉落。
陆砚川用湿床单死死捂住口鼻,凭借着对建筑结构的模糊记忆和对林晚星所在位置的精准判断,猫着腰,艰难而迅速地向上移动。热浪几乎要将他烤干,浓烟熏得他眼泪直流,但他前进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晚星!林晚星!回答我!”他嘶哑的吼声在火场走廊里回荡,却被更大的噪音吞没。
楼梯已经被掉落的燃烧物部分堵塞,他手脚并用,不顾烫伤,强行翻越。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到她!必须找到她!
终于冲上三楼,东侧走廊的火势更加骇人,天花板上的线路燃烧着掉落下来,像一条条火蛇。他猛地踹开那扇已经被烧得变形的实验室门!
浓烟瞬间将他吞没!借着门外火光,他隐约看到室内一片狼藉,桌椅倾倒,仪器烧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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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星!”他目眦欲裂地搜寻。
终于,在墙角那个打开的保险柜旁边,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林晚星倒在那里,一动不动,脸颊被熏得漆黑,长发散乱地贴在额角,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但她怀里,却依然死死地、用尽最后力气地抱着那个圆柱形的防火文件筒!
“晚星!”陆砚川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探向她的颈动脉,感受到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跳动时,几乎喜极而泣!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她没有明显外伤,但显然吸入了大量有毒浓烟,已陷入深度昏迷。必须立刻离开!
他试图掰开她紧抱文件筒的手,却发现她即便在昏迷中,也抱得死紧,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陆砚川心头大恸,不再尝试,而是用湿床单将她连人带筒一起裹紧,一把将她背到背上!
“坚持住!晚星!我们回家!”他低吼一声,稳住身形,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冲去!
回去的路比进来时更加艰难。火势更大了,一段燃烧的房梁轰然塌落,差点砸中他们!陆砚川险之又险地避开,火星溅在他的手臂上,瞬间烫出水泡,他却浑然不觉。浓烟呛得他几乎窒息,背上的重量和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每一步都踩得无比坚定。
他能感觉到林晚星微弱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那是他此刻全部的力量源泉。
“在这里!人找到了!”前方传来消防员的声音和强光手电的光束!内攻小组终于循着动静找到了他们!
几支水枪同时开辟出一条暂时的安全通道,两名消防员冲过来接应。
陆砚川咬着牙,在消防员的协助下,终于冲出了那栋吞噬生命的火楼!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他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却仍小心地护着背上的林晚星。
外面一片混乱,惊呼声、哭泣声、消防车的轰鸣声交织。医护人员立刻冲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将林晚星从他背上放上担架。
她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唇瓣没有一丝血色,但怀里,依然紧紧抱着那个防火筒。
陆砚川想要跟上去,却被医护人员拦住检查伤势。他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担架远去的方向,直到确认她被快速抬上救护车,才猛地喘过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唾液都带着黑灰。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手臂和后背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那是被火焰燎伤和高温烫伤的痕迹。但他完全顾不上自己。
“图纸……图纸……”担架上的林晚星,即使在昏迷中,依旧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两个字,声音微弱却执拗。
一名护士小心地、费了点劲才从她僵硬的怀抱里取出那个防火筒,筒身已经被高温烤得有些烫手,但结构完好。
“同志,这个……”护士将筒子递给踉跄走过来的陆砚川。
陆砚川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筒子,指尖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和其上残留的、来自林晚星身体的微弱温度。他看着筒身上被烟火熏黑的痕迹,想象着她在最后时刻是如何用生命护住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无以复加。
消防指挥员面色凝重地走过来:“火势基本控制了,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从一楼化学试剂库旁的电箱开始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您爱人……”
“她怎么样?”陆砚川猛地抬头,声音沙哑得厉害。
“吸入性损伤肯定很严重,需要立刻送医院抢救。另外……”医护人员初步检查后补充道,声音带着不忍,“她后背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严重的火焰灼伤,面积不小,创面很深……”
灼伤……植皮……这两个词像重锤砸在陆砚川心上。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意。
纵火者是谁?是黄美娟残余势力的疯狂反扑?还是隐藏在更深处的、觊觎“星火”技术的敌特分子?他们的目标,究竟是破坏项目,还是……想要林晚星的命?或者,两者皆有?
图纸虽侥幸保住,但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这场大火,烧掉的不仅仅是一栋旧楼,更是彻底点燃了陆砚川心中压抑的雷霆之怒。
他抬头,望向依旧被黑烟笼罩的夜空,眼神幽深如寒潭。
无论你是谁,藏在哪儿,你完了。
(第10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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