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冻疮膏的成功研制与无偿捐赠,为林晚星赢得了极高的声誉和来自各方的赞誉。报纸上“军工玫瑰,寒冬送暖”的报道让她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正面典型。然而,对于林晚星本人而言,这些外在的荣光远不如实验室里解决一个技术难题,或是看到一线反馈表上“效果显着”四个字来得更让她安心。背后的伤口在精心护理下已基本愈合,只留下一片粉嫩的新皮肤,提醒着那场未远的惊险。
生活的节奏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经历过电话亭狙杀和钢琴线陷阱后,这种平静更像是一种绷紧弦下的暂歇。陆砚川手臂的伤好了大半,吊带已然取下,只是用力时还会有些许不适。家里的安保等级在无形中提升到了最高,忠叔几乎寸步不离,暗处的警卫也增加了人手。但所有这些,都被小心翼翼地掩盖在日常生活的表象之下,尤其是在孩子们面前。
深冬的周末,难得碰上一个阳光明媚、风也不大的好天气。红星幼儿园一年一度的冬季亲子运动会,就在这样一个上午拉开了帷幕。操场上彩旗招展,广播里播放着欢快的运动员进行曲,孩子们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像一群群叽叽喳喳的雀儿。
林晚星和陆砚川都特意推开了上午的工作,一起来参加。林晚星穿着一身轻便的浅灰色运动装,外面罩着羽绒服,气色比前阵子好了不少。陆砚川则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常服,外面穿着呢子军大衣,身姿挺拔,在一众家长中显得格外醒目,引来不少注目礼。
三个孩子更是兴奋不已。舟舟努力做出小大人的沉稳模样,但亮晶晶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期待;宁宁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小脸红扑扑的,紧紧牵着妈妈的手,有些害羞又有些雀跃;最活跃的当属安安,她像只撒欢的小狗,在爸爸妈妈腿边跑来跑去,对每一个项目都充满了“我能拿第一”的迷之自信。
运动会项目充满童趣:“小青蛙过河”(双脚跳圈)、“小蚂蚁搬家”(运送沙包)、“齐心协力”(家庭三人四足)等等。
然而,比赛的过程……却稍稍有些出乎林晚星和陆砚川的预料。
舟舟还好,性格沉稳,做事认真,虽然爆发力不是最强,但每个项目都一丝不苟地完成,成绩中规中矩。
宁宁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跑得不快,跳得不远,在“小蚂蚁搬家”里,拿着小沙包跑起来摇摇晃晃,差点摔倒,最后拿了小组倒数第二。小丫头比完赛就扑回妈妈怀里,把小脸埋起来,虽然没哭,但耳朵尖都红了,显然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自信爆棚的安安。“小青蛙过河”时,她铆足了劲拼命跳,结果用力过猛,第一跳就差点冲出垫子,后续几跳更是节奏全无,连滚带爬,最后一个到达终点。“齐心协力”三人四足,她倒是口号喊得响亮,“一二一!一二一!”可惜步伐完全跟不上哥哥姐姐的节奏,几乎是被爸爸妈妈拖着走,中途还差点把林晚星带倒……
几个项目下来,号称要“拿很多很多第一名”的安安,成绩稳稳地位居全班下游。小家伙一开始还满不在乎,嚷嚷着“下一个我肯定行!”,但随着一次次垫底,她那张小脸渐渐憋得通红,亮晶晶的眼睛里开始蓄积起委屈和不甘的水汽,小嘴巴紧紧抿着,强忍着才没让金豆豆掉下来。他不再咋咋呼呼,而是闷闷不乐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时不时偷瞄一下那些拿了小红花、正被父母夸奖的小朋友,那小模样,看得林晚星心都揪起来了。
陆砚川看着孩子们,尤其是安安那副备受打击的小模样,刚毅的唇角微微抿紧。他蹲下身,平视着安安,用难得温和的语气说:“比赛尽力就好,名次不重要。”
安安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小声嘟囔:“……可是……可是我想赢……我想给爸爸妈妈拿小红花……”
林晚星也蹲下来,把三个孩子都揽到身边,柔声安慰:“宝贝们,运动会最重要的是参与和开心。你们努力的样子,在爸爸妈妈心里就是最棒的冠军了。看看,我们都玩出汗了,是不是很开心?”
孩子们点了点头,但眼神里的失落还是显而易见。尤其是安安,耷拉着小脑袋,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运动会的氛围依旧热烈,广播里不断宣布着各项比赛的成绩,颁发着象征奖励的小红花。阳光洒在操场上,却仿佛照不进安安小朋友小小的、充满挫败感的心里。
终于,运动会进入了最后一项,也是最受期待的重头戏——“负重越野”。规则很简单:爸爸(或男性家长)背着孩子,绕过操场上的障碍物,跑完一圈,最先到达终点的家庭获胜。
毫无疑问,这是真正考验爸爸们体力和速度的项目。
一时间,操场上各位爸爸们摩拳擦掌,纷纷蹲下身,让自己的孩子爬上背。孩子们也兴奋起来,搂住爸爸的脖子,发出阵阵欢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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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和宁宁看向了陆砚川,眼神里带着期待,又有一丝犹豫,因为他们知道爸爸的手臂受过伤。
安安也仰着小脸,看着爸爸,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小声说:“爸爸……你的手……”
陆砚川摸了摸安安的头,刚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嘟——!”裁判老师吹响了准备哨。
各位爸爸们立刻做出起跑姿势,孩子们紧紧搂住。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操场边缘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和骚动!
只见一道笔挺的军绿色身影,如同劈开阳光的利剑,正大步流星地从校门口的方向走来!肩章在阳光下闪耀,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场,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是陆砚川!他刚才借口离开了一下,原来是去……
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下了呢子军大衣,只穿着一套熨帖的军装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利落干练!他手臂上的绷带早已拆除,虽然看得出左臂动作仍微微有些保守,但丝毫不影响他那股子军人特有的精气神!
“爸爸!”三个孩子几乎同时惊喜地叫出声!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陆砚川径直走到起跑线前,对着裁判老师微微颔首,然后目光落在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张成O型的安安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自信的笑意,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上来!抓紧了!”
说完,他利落地半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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