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灰吹过来的时候,陈三槐正低头看手。
指尖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顺着毛孔钻进去。他没抬头,只是把左眼闭了一下又睁开。血从眼角流下来,滴在鞋面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三百只纸鹤在天上烧完了。
最后一缕烟散进云里,像有人撒了一把灰盐。他知道那不是结束,是开始。
“来了。”他说。
林守拙站在他身后半步,手里还捏着刚才折到一半的纸马。骨架没搭完,翅膀歪着,像是摔断了腿的鸟。他没问什么来了,也不用问。地上已经有十七个鬼差倒下了,脸朝下趴着,魂体浮出半寸,卡在喉咙口动不了。
空气里飘着一层薄雾,粉中带红,闻起来有点像烧糊的糯米纸。
“别吸。”陈三槐抬手抹了把脸,纸灰粘在汗上,搓都搓不掉,“这玩意儿认人。”
林守拙把纸马塞进怀里,伸手去解围裙。浆糊干在布上,硬得像壳。他撕下一块内衬,指节用力,纸角划破掌心。血渗出来,混着纸纤维黏在一起。
“能用吗?”他问。
陈三槐没答。他蹲下去,用指甲盖在青石板上划了个圈,道袍下摆扫过地面,补丁拼出的北斗纹刚好对准东南角。香火气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他还是感觉到一丝回流——有东西在远处烧,不是冥币,也不是往生咒。
是账。
他抬头看向酆都城中心的方向。那里原本该有一片黑市,现在只剩空地。可他的通阴眼看得更远,穿过墙,穿过地皮,一直看到地下三十丈。
有个信号在跳。
“你去北街。”他说,“找汤映红。她今天熬的是桂花味。”
林守拙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她昨天梦见我忘了约会。”陈三槐吐了口血沫,“每次这时候,她就熬最浓的。”
林守拙没再问,转身就走。脚步声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陈三槐没动。他坐在原地,右手压着道袍夹层,生死簿和辣条贴在一起,烫得厉害。他知道再撑一会儿,眼睛就得废。可他不能闭。
灰还在落。
一炷香后,林守拙回来了,后面跟着汤映红。
她拎着个小铜锅,锅盖没盖严,香味漏出来一点,立刻被雾气卷走。她穿的是常服,围裙上沾着油渍,头发随便扎着,耳坠晃着两粒小珍珠。
“你说要用新鲜的?”她看了眼陈三槐,又看林守拙手里的纸,“我没带多的。”
“不用多。”林守拙把那张染血的纸递过去,“只要一滴。”
汤映红皱眉,但还是掀开锅盖。汤面平静,映出她自己的脸。她咬破手指,血滴进去,汤色变了,从乳白转成淡金,香气猛地窜高。
她舀了一勺,倒在纸上。
纸没烧,也没化。反而吸得干净,像干透的土。
“行了。”她说,“再加就是浪费。”
林守拙立刻动手。他盘腿坐下,手指翻飞,纸片在他手里变成口罩形状。每折一下,就低语一句口诀。纸边泛起微光,一圈细纹浮现,像是某种封印阵。
陈三槐脱下一只鞋,踩上去。
鞋底沾着泥、灰、血,还有半片去年腊八留下的豆渣。他用力碾了碾,阵纹亮了一下,随即稳定下来。
第一只口罩成型。
林守拙把它放在地上,轻轻一推。纸口罩飘起来,像蝴蝶,朝着最近一个倒地的鬼差飞去,稳稳覆在脸上。
那人抽搐了一下,魂体慢慢缩回去。
“活了。”林守拙喘了口气。
十分钟后,三百只口罩全飞了出去。
有的落在巡逻队脸上,有的追着逃散的文书官贴上去,甚至有只绕了两圈,最后停在一只野猫鼻子上。
雾气开始退。
粉红色变淡,浓度下降,接触者不再僵直。倒下的鬼差陆续爬起来,懵着脸互相扶。
“解了?”汤映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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