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阳光依旧明媚,学园祭的彩带似乎还未完全褪色。但在无人注视的角落,两个年轻的生命,一个在冰冷的自我囚禁中无声腐朽,另一个在扭曲的“胜利”废墟上孤独品尝着剧毒的苦果。深陷泥沼,无人救赎。青春的残酷乐章,在他们身上奏响了最绝望的回音。
苏晴的房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厚重的窗帘永恒地垂落,隔绝了昼夜更替。昂贵的遮光布阻断了最后一丝窥探可能的缝隙,将空间压缩成一个绝对黑暗、绝对死寂的方块。空气凝滞,带着尘埃、未动过的食物冷却后的油腻味,以及更深层的、挥之不去的绝望气息,像霉菌般附着在每一寸空气里。墙壁上贴着的天文海报被粗暴地撕扯下来,只留下斑驳的胶痕和撕裂的纸片,如同她内心被摧毁的星图。
她蜷缩在床角和墙壁形成的逼仄三角地带,像一只受惊过度、彻底放弃挣扎的小兽。曾经灵动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虚无的黑暗,瞳孔仿佛失去了聚焦的能力。身体瘦削得惊人,宽大的睡衣挂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送进来的食物和水,大多数时候只是原封不动地放着,直到冰冷、凝结,再被母亲含着泪水端走。
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像铅块坠地。苏晴的母亲双眼红肿,面容枯槁,短短几周仿佛老了十岁。她无意识地搓着衣角,自责和心痛几乎要将她撕裂:“都怪我…都怪我平时对她关心不够…让她着了那个畜生的道…”父亲的头发白了大半,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是他从未有过的颓唐和无力。强大的父亲形象在女儿彻底的崩溃面前,轰然倒塌。
老板,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办理了长期的休学手续,甚至强硬地要求学校对流传的谣言进行干预(虽然效果甚微)。但每次从苏晴那扇紧闭的房门出来,她锐利的眼神也会蒙上深深的挫败和疲惫。她能用法律条文对抗外部世界,却无法撬开侄女内心那把被恐惧和绝望焊死的锁。任何试图靠近、沟通的努力,都像投入深海的石子,连涟漪都激不起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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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静一静吧。”母亲疲惫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现在就像一个布满裂纹的琉璃盏,任何触碰都可能导致彻底粉碎。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在外面,别让任何东西再去撞她…包括那些自以为是的‘关心’。”
家,不再是港湾,而成了一个巨大的、压抑的病房。里面躺着一个他们深爱却再也无法触及的灵魂。
流言并未因苏晴的消失而消散,反而像失去了靶心的箭,更加肆无忌惮地转向了李明宇。“始乱终弃”、“精神霸凌”、“伪君子”、“顾晓妍都唾弃他”…这些标签像藤蔓般缠绕着他,将他在校园里营造的空中楼阁彻底勒垮。曾经围绕他的“朋友”早已散去,投向他的目光不再是崇拜,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探究和疏远。他成了一个行走的瘟疫源。
那点因目睹苏晴毁灭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乎其微的“愧疚”,混杂着巨大的自保本能,驱使他走向了苏晴的家。他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终于鼓起勇气按响门铃时,他手里精心挑选的昂贵礼品(进口水果、昂贵的保健品),在他此刻的狼狈面前显得格外虚伪和刺眼。
“妈,我谁也不想见。”此刻李明宇的每一句忏悔,在苏晴听来,都裹着令人作呕的虚情假意。
学校里关于苏晴和李明宇的风暴,林砚舟并非一无所知。那些窃窃私语、异样的眼神也曾无意间扫过他。起初,他有过一丝困扰和无奈的叹气。苏晴那晚在舞会的表白和后来的失控,以及李明宇如今的狼狈,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专注的世界里荡起了几圈微澜。
但也仅此而已。
他与顾晓妍之间那段因星空而起的朦胧好感,在经历了舞会拒绝、李明宇事件的风波后,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自然而然地消散了。没有争吵,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淡去。他们依旧是朋友,偶尔在图书馆或地铁遇见,会点头示意。
风暴的核心与他无关。苏晴的深情与他无关,李明宇的卑劣也与他无关。困扰过后,是清晰的认知:这些都不是他该承担的重量。
飞机降落在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时,窗外正下着细密冰冷的雨。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与苏晴行李箱里那沉甸甸的、名为“过去”的黑暗如出一辙。她裹紧了家人硬塞给她的厚外套,跟在沉默寡言的姑妈身后,像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精致人偶。没有回头,也无处可回头。高考?那个曾经承载了无数期待与压力的名词,连同那个充满谎言、羞辱和彻底崩溃的校园,被她连同那间黑暗的茧房一起,永远地封存在了大洋彼岸。
姑妈的家位于郊区一个安静、整洁的社区。房子很大,装修是冷静的现代风格,纤尘不染,却毫无温度。苏晴的房间被安排在采光最好的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覆着薄雪的庭院。姑妈为她联系好了当地一所知名的艺术学院预科项目,方向是视觉艺术。“换个环境,接触点美的东西,对你有好处。”姑妈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干练,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感。她为她购置了全套顶级的绘画工具,昂贵的电子钢琴,甚至预约了一位口碑极佳的心理咨询师(尽管苏晴从未赴约)。
画室里,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倾泻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其他同学,大多是神情轻松、带着探索欲的年轻人,兴奋地调着色,在画布上涂抹着自己的世界。苏晴坐在角落。面前巨大的空白画布像一张嘲讽的脸,映照着她内心的荒芜。
她拿起画笔,蘸了颜料——是刺目的、如同天文台那晚被灯光照亮的羞辱感的猩红。笔触落下,却不受控制地变得狂暴、凌乱。那红色蔓延开去,扭曲着,仿佛要吞噬一切。她试图加入一点蓝色,像她曾经仰望的星空那般深邃,但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却变成了瘀伤般的、肮脏的紫黑色。她烦躁地用水泼上去,画面瞬间污浊一片,如同她记忆里被践踏的尊严。
音乐教室里,指尖落在冰凉的琴键上。老师让她尝试一些舒缓的曲子。音符流淌出来,本该是轻柔的旋律,却被她弹得断断续续,时而沉重如铅锤坠落,时而又尖锐得像玻璃碎裂。某个和弦的音色,无意中竟与李明宇在天文台讽刺她时那刻薄的语调产生了诡异的共振。她猛地砸下双手,刺耳的不和谐音炸裂开来,在整个教室回荡,引来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她低头看着颤抖的双手,指尖冰凉。音乐没能抚慰她,反而像一个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那些她拼命想遗忘的、带着毒液的细节——他假装深情的眼神,精心设计的“巧合”,人群里爆发的哄笑,冰冷的手机屏幕光……每一个音符都像在重播那场公开的行刑。
心理医生温和的话语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尝试表达出来,苏晴,任何形式都可以……”表达?她能表达什么?表达那份愚蠢到被精心设计的谎言玩弄于股掌的耻辱?表达那份被当作小丑当众剥光的绝望?那些感受如同一团粘稠、滚烫的沥青,堵在她的喉咙里,噎得她无法呼吸,更遑论诉说。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医生,眼神空洞,仿佛对方在说着一种她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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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宇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本省理科状元的名单前列。清北招生组的电话几乎在成绩公布的第一时间就打了进来,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热切。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学校、小区、父母的朋友圈。家里瞬间被道贺的人群淹没,鲜花、果篮堆满了客厅。
李明宇站在人群中心,脸上维持着无可挑剔的、带着适度谦逊的微笑。他得体地回应着每一位祝贺者,言谈间流露出对未来顶尖学府、广阔平台的憧憬。他依旧是那个逻辑清晰、言辞得当的“天之骄子”,仿佛过去一年的风暴从未发生。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光芒万丈的表象下,是冰冷坚硬的核心和挥之不去的阴影。
林砚舟的成绩一如既往地稳定优异,毫无悬念地被顶尖政法学院的王牌法学专业录取。收到通知书时,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这只是漫长计划表中如期完成的一个既定步骤。
夏末的蝉鸣撕扯着灼热的空气,一封牛皮纸信封静静躺在顾晓妍家斑驳的木桌上。信封右下角印着醒目的红字——“××省政法职业学院录取通知书”。
顾晓妍的手指抚过信封边缘,指腹下是微凸的钢印纹路。三年职高寒窗的汗水凝成这一刻的实感:她以全市法律事务专业对口升学考试第一名的成绩,拿到了这张通往高职的通行证。
。母亲周秀兰攥着围裙角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喉头滚动着哽咽的骄傲:“妍妍,这‘对口升学’……真的和普通大学一样?”
“一样。”顾晓妍斩钉截铁,展开通知书内页,将政策条款念得字字铿锵,“国家专项指标,职教高考通道,学历与普高生同等效力。”
阳光穿透窗棂,照亮“法律事务专业(三年制专科)”一行字,也照亮她眼底灼灼星火——这条路,是她用“专业技能+文化课考核”的双重砝码,从职高生堆里搏杀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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