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酒吧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将里面纸醉金迷的喧嚣与浑浊的空气彻底隔绝。女人下意识地紧了紧颈间那条昂贵的羊绒围脖,冰冷的丝绸衬里贴着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扑面而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刺透了单薄的衣衫。她抬步走入清北市后半夜死寂的街道,高跟鞋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绝。
路灯的光晕昏黄黯淡,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路面。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空旷的人行道上移动,像一幅移动的、没有温度的剪影。走到下一个路口转角,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视线平直地投向远处被霓虹模糊的地平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就在她即将经过那个路口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倚靠在斑驳墙壁上的高大轮廓。一个男人。约莫一米八几,穿着一件深色的、款式普通的夹克,身形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单纯地在躲避寒风。他微微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有指间一点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顾晓妍的脚步节奏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个男人,也穿透了那堵墙,投向某个虚无的远方。她就这样,像一阵没有实质的寒风,径直从他面前掠了过去。羊绒围巾的末端在风中轻轻扬起,扫过冰冷的空气。
就在她走过他前方两三步的距离时,男人动了。他并没有立刻追上来,而是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将烟头随意地摁灭在墙壁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然后,他迈开步子,不远不近地缀在了顾晓妍的身后。脚步声很轻,几乎被她的高跟鞋声和呼啸的风声掩盖,但那种如影随形的存在感,却像冰冷的蛇,悄然缠了上来。
“这天儿,可真够冷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平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试图开启一场无关紧要的寒暄。嗓音有些低沉,夹杂着一丝北地口音特有的粗粝感。“比去年这时候冷多了。”
风卷着雪花,扑在顾晓妍的脸上。她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仿佛那声音只是风穿过空巷的呜咽。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步伐稳定而匀称,继续朝着前方未知的黑夜走去。街边橱窗里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和她身后那个沉默跟随的、如同鬼魅般的男人轮廓。
“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毫无反应,继续用他那平淡的语调说着,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异常清晰。他甚至轻轻吸了吸鼻子,像是在感受这刺骨的寒意。“你对他们还挺信任。”
女人依旧没有回头。她的目光直视着前方,那眼神空洞而冰冷,如同两颗镶嵌在冻土里的黑曜石。身后男人的话语,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甚至没能激起一丝涟漪。她只是加快了脚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冰冷,像一串密集的鼓点,敲打在死寂的午夜街头,也敲打在身后男人无声的注视里。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发梢和洁白的围巾上,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珠,闪烁出一点路灯的寒光。她和他,一前一后,两个沉默的影子,就这样被城市的寒夜吞噬,在风雪中拉锯,走向更深的黑暗。
寒假的到来,让清北大学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502宿舍一片狼藉的寂静。窗外,北风卷着细碎的雪沫,不断扑打着冰冷的玻璃窗。暖气片发出单调的嘶嘶声。
万宇、赵启明、陈骁、张淼淼和王浩拖着行李箱,裹紧了羽绒服,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凛冽的空气吞噬。火车站的喧嚣仿佛都被冻住了,只剩下行李箱轮子在冰冷水泥地上滚动的单调噪音。他们五个刚从硬卧车厢下来,脸上带着长途旅行的疲惫。
就在他们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出站的人流如同浑浊的冰河缓缓移动。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在其中,仿佛一滴落入墨汁的黑豆。他穿着几乎与阴暗通道融为一体的黑色连帽衫,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还严严实实地捂着黑色毛线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锐利、沉静,像结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地锁定了前方那几个略显单薄的背影——正是李明宇。
他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脚步轻捷得几乎没有声音,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远不近地缀着。万宇他们只顾着辨认方向、低声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完全没察觉到身后这条无声无息的“尾巴”。
广场上呼啸的风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张淼淼缩着脖子嘟囔:“这滨海市的冬天怎么比清北市还邪乎……”陈骁用力跺着脚,试图驱散寒意。王浩则警惕地四处张望,显得有些紧张。
而王浩则显得异常紧张。他裹紧了衣服,警惕地四处张望,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空旷得近乎诡异的广场,尤其是那些被狂风吹得哗啦作响的广告牌阴影处和远处停靠的车辆。陌生城市的巨大和眼前的严寒,让他心中的不安感急剧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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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宇强忍着寒意,努力辨认着出租车候车点的方向,大声招呼着:“车站在那边……”他的声音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就在他们拖着行李,顶着几乎要把人吹倒的狂风,步履蹒跚地朝着出口方向挪动时,刚走出火车站主体建筑的遮蔽范围,踏入更开阔的广场边缘地带,几个身影就顶着寒风从旁边的廊柱后或小亭子旁猛地围了上来。
是几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厚重旧棉袄或羽绒服的中年男女,脸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他们似乎对这种恶劣天气习以为常,动作麻利地挡住了万宇几人的去路。每个人手里都挥舞着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片,上面用醒目的大字印着“旅馆”、“住宿”、“暖房特价”、“豪华标间60元起”的字样,劣质的印刷油墨气味混杂着他们身上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小伙子!住店不?便宜干净!有暖气有热水!”一个戴着毛线帽、脸膛黝黑的大叔几乎要把一张印着粉色床铺的广告纸怼到万宇脸上,唾沫星子在寒风中飞溅。
“我们的店就在附近!走路就到!大床标间都有!暖和得很!”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婶声音尖利,伸手就想去拉离她最近的陈骁的胳膊。
“看看我们的!环境最好!包接送!”另一个瘦高个男人也挤了过来,手上几张不同的广告牌交替晃动着。
这几个人像一堵移动的人墙,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或者说纠缠),将五个本就冻得有点懵、被风吹得晕头转向的少年围在了中间。寒风和嘈杂的揽客声瞬间将他们淹没。
“行,就这家吧,太冷了!”万宇对着黝黑大叔喊道,声音被风吹散了大半,“走吧,走吧。”
黝黑大叔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殷勤地帮忙拎起一个箱子(被陈骁赶紧抢了回来):“跟我走跟我走!五分钟就到!暖气热水都有!”他一边吆喝,一边拨开围上来的其他竞争者,带着五个少年朝着火车站广场旁边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快步走去。
巷子很窄,两边是高耸的居民楼,在寒风中显得更加阴森冰冷。头顶是杂乱如蛛网的电线,悬挂的冰棱在路灯下闪着寒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垃圾酸腐气,与火车站的喧嚣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大叔带着他们在一栋看起来颇为陈旧、墙皮斑驳脱落的六层居民楼前停下。楼道入口处没有灯,黑洞洞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旁边墙上歪歪扭扭贴着褪色的“温馨之家”打印纸。
“到了到了!”大叔掏出钥匙串,在昏暗的光线下费劲地摸索着,试了好几把,才终于听到“咔哒”一声,打开了单元入口那扇沉重、锈迹斑斑的老式防盗门。一股混合着灰尘、油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年人造皮革味道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让刚吸了一口寒气的几个人差点窒息。
“来来,进来进来!312室!”大叔率先走进昏暗狭窄的楼道。声控灯时亮时灭,发出接触不良的嘶嘶声,映照着布满小广告和污渍的墙壁。他们拖着行李,磕磕绊绊地爬上三楼。每一层都安静得诡异,只有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楼梯间回荡。
312的防盗门同样老旧。大叔又是一阵费力的捣鼓才打开。门内,是一个典型的三居室改造的“民宿”。客厅狭窄,堆放着杂物和一辆落满灰尘的旧自行车。空气中那股混杂的气味更加浓重了。
“左手第一间,你们的三人间。”大叔推开一扇薄薄的木门。房间很小,勉强塞下了三张宽度顶多一米的单人床,床单被罩看起来还算干净,但带着廉价洗衣粉的刺鼻味道。墙壁是惨白的,墙角有可疑的黄渍。没有桌子,只有床头一个插线板孤零零地悬着。
“中间这间,两人间。”大叔又推开另一扇门,里面是两张同样大小的单人床,格局几乎一样逼仄。
这时,一股更为强烈的气味窜进了所有人的鼻腔——浓烈的屎尿味混合着劣质洁厕灵的刺鼻香气,源头来自客厅另一侧一个敞着小门的卫生间。那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蹲坑厕所,地面湿漉漉的,边缘还残留着黄色的尿渍,显然很久没有彻底打扫过了。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令人作呕。
“卧槽!”张淼淼第一个捂住鼻子,脸都绿了,“这味儿……”
黝黑大叔赶紧说,“你们先安顿!钥匙给你们一把,有啥事打我电话,号码在门后面贴着!热水24小时,暖气片在那边,自己调哈!”他丢下一把带着塑料牌的单薄钥匙,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充满异味的环境,临走还“贴心”地关上了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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