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裂痕与共鸣
林守墨的身影落在湖边礁石上时,斩邪剑的剑尖还滴着湖水,银白色的雷光在剑身上缠绕,如同活物般跳动。他没有停顿,右脚在礁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向湖面,剑尖朝下,轻轻点在水面上——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瞬间响彻夜空!无数细密的银白色电蛇以剑尖为中心,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瞬间覆盖了方圆百米的水域。湖水被雷光映照得泛出惨白的光泽,水下的黑影无所遁形,在电蛇的缠绕下剧烈抽搐,发出“吱吱”的尖啸,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老鼠。
这是《天枢秘录》中的“雷泽网”,以水为导体,将雷霆之力扩散成范围攻击,专门克制水下隐匿的阴邪之物。电蛇所过之处,湖水沸腾起来,冒出大量白色的蒸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糊味,混合着湖水的腥气,令人作呕。
三道黑影在雷光中挣扎了片刻,周身的黑气被雷霆彻底驱散,露出干瘪的本体——那是被邪能改造过的修士,皮肤呈青黑色,手指化为利爪,此刻已被电成焦炭,浮在水面上,像三块黑色的朽木。剩余的黑影见状,纷纷向更深的水域逃窜,它们的速度极快,在水中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却再也不敢靠近雷光覆盖的区域。
湖面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电蛇游走的“滋滋”声和蒸汽升腾的“呼呼”声。厉北辰松了口气,他刚才正被一道结丹中期的黑影缠住,难以脱身,林守墨的及时支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朝着林守墨投去感激的眼神,随即转身对着特管局修士们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布阵!加固阵基!”
特管局修士们如梦初醒,立刻分散开来,有的去修复被破坏的阵基,有的去搬运新的灵石,有的则手持法器,警惕地盯着湖面,防止黑影再次偷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礁石上,瞬间被空气中的灼热气息蒸发。
林守墨落在厉北辰身边,目光凝重地望向岛屿中心。那道新出现的裂痕宽约一米,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横亘在苍白的岩石上。暗红色的炎气从裂痕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道细小的火柱,火柱中夹杂着黑色的火星,落在礁石上,留下一个个深约寸许的黑色深坑。封禁核心传来的冲击感一波强过一波,脚下的礁石不断震动,细小的碎石从裂缝中掉落,坠入下方的湖中,发出“扑通”的声响。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厉北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封禁的崩溃速度在加快,按照这个趋势,‘九凝镇岳大阵’至少需要六个时辰才能完成,可现在……恐怕连三个时辰都撑不到。”
林守墨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袖中,按住滚烫的玉匣。匣内的黑色火苗正在疯狂冲撞禁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火苗与地下的邪火本体之间存在着强烈的共鸣,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它们,不断传递着毁灭的意志。玄圭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邪火的本源被污染,核心尚存一丝灵性……”
“我去加固封禁核心。”林守墨突然开口,语气坚定,“我会用罡气暂时修复关键的符文节点,争取时间。”
厉北辰闻言一惊,连忙阻止:“不行!核心区域的邪火意志太强,会侵蚀你的神识和罡气,稍有不慎就会被同化!”
“没有时间犹豫了。”林守墨打断他,目光落在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痕上,“若不争取时间,阵法未成,封禁已破,整个千岛湖都会化为焦土。”说罢,他不再理会厉北辰的劝阻,身形一晃,化为一道青色的残影,朝着岛屿中心飞去。
厉北辰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副手下令:“让防御组的修士向内收缩,保护林道友和阵法核心!攻击组继续警戒湖面,一旦发现黑影,立刻斩杀!”
越靠近封禁核心,空气中的寂灭炎气越浓郁,几乎凝实成雾。林守墨的皮肤传来灼热的痛感,仿佛被烈火烘烤,他运转罡气在体表形成一层保护膜,才勉强抵御住炎气的侵蚀。耳边传来无数疯狂的呓语,像是无数人在嘶吼、哀嚎,又像是某种邪恶的诅咒,不断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那终极的寂灭之中。
“观想不动明王印。”林守墨在心中默念,识海中浮现出一尊金色的明王虚影——明王面容威严,手持降魔杵,周身环绕着佛光,将那些疯狂的呓语隔绝在外。他运转“蛰龙隐”秘法,将自身的气息与周围紊乱的能量流同步,脚步轻盈,如同幽灵般穿梭在炎气与火柱之间,朝着那道最大的裂痕靠近。
地面上的古老符文泛着微弱的土黄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符文之间的能量脉络已经断裂了多处,像干涸的河流,无法再引导地脉之力压制邪火。林守墨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地面的符文——符文传来温热的触感,却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仿佛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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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将神识缓缓探入地下。神识穿过苍白的岩石,触及到一层温热的能量屏障——那是封禁的核心层。屏障下方,一股狂暴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无数把刀在切割他的神识。他“看到”了地下空洞中的景象:一团直径超过百米的黑色火焰在缓缓搏动,表面缠绕着无数土黄色的符文锁链,锁链上布满了裂痕,每一次火焰搏动,都会有几条锁链崩断,化为光点消散。
就在这时,他的神识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符文节点——这些节点位于裂痕的两侧,是连接地脉之力的关键,此刻却因为能量过载,濒临崩溃。林守墨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体内的元婴绽放出清辉,一股精纯的先天罡气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转至指尖,化为一缕缕银白色的丝线,轻轻缠绕在符文节点上。
他没有强行灌注罡气,而是如同织工修补破损的布料,将断裂的能量脉络一点点连接起来。罡气的性质中正平和,与古老的镇岳之力隐隐相合,很快,符文节点的光芒变得明亮了一些,裂痕的蔓延速度也减缓了少许。
“有效!”远处的厉北辰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立刻对着阵法专家喊道,“加快速度!林道友稳住了核心!”
阵法专家们精神大振,手中的动作更快了。他们将极品土系灵石嵌入阵基,以精血激活,灵石散发出浓郁的土黄色光芒,与地面的符文遥相呼应,“九凝镇岳大阵”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然而,林守墨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罡气正在被邪火的毁灭气息缓慢侵蚀——银白色的罡气边缘渐渐染上了一层暗红色,像被墨汁污染的清水。更糟糕的是,他的举动似乎激怒了地下的邪火意志,一股更加集中、更加恶毒的意念,如同毒针般,猛地刺向他的识海!
“呃!”林守墨闷哼一声,识海中的不动明王印剧烈摇晃,金色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他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继续修复符文节点,但额头的汗水却越来越多,浸湿了他的衣领。
……
青州市郊的安全屋内,陈昊猛地从蒲团上站起身,双手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刚才正按照林守墨的嘱咐修炼“纯阳敛息诀”,却在林守墨修复符文节点的瞬间,体内的纯阳血气突然不受控制地狂暴起来!
赤金色的光芒从他的皮肤下透出,像无数条小蛇在经脉中游走,带来灼热的痛感。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无尽的黑暗虚空,无数燃烧的星辰碎片如同流星雨般坠落,带着毁灭的气息;
一群散发着金光的身影,手持武器,吟唱着悲壮的歌谣,义无反顾地冲向一团被黑气缠绕的金色火焰;
金色火焰被强行撕裂,一部分被土黄色的锁链拖入地下,另一部分则化作微弱的火种,散落在世界各地;
一个充满怨毒的咆哮在他的血脉深处响起,带着被背叛、被污染的愤怒……
“这不是我……滚出去!”陈昊双目赤红,纯阳血气外放,将静室内的木桌、椅子灼烧出片片焦痕。他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愤怒和怨毒不是他的情绪,而是来自千岛湖的邪火意志,通过血脉共鸣强行传递给他的。这种被污染的同源感,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愤怒。
另一处隐蔽据点内,苏小婉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脸色苍白如纸。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神,再次被剧烈的“声音”风暴席卷——
封禁的符文在“哭泣”,它们的力量正在消散,无法再束缚邪火;
邪火在“咆哮”,它的意志被激怒,想要冲破封禁,焚尽一切;
邪火的核心在“痛苦”,一丝微弱的、带着清明的意念在无声哀嚎,像是被囚禁的灵魂;
还有一种黑色的“低语”,如同病毒般不断复制、蔓延,缠绕在邪火的意志上,扭曲着它的本性……
“它生病了……”苏小婉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那些黑色的花,让它变得疯狂……”
秦清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林守墨之前提到的“邪火被污染”的猜测,正在被苏小婉的感知证实!她拿出通讯器,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林守墨,却发现千岛湖区域的信号受到强烈干扰,根本无法接通。
千岛湖的封禁核心区域,林守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邪火意志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他的识海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玄圭的神念突然在他识海中响起,如同洪钟大吕:“小友!就是现在!释放玉匣中的火苗!”
“释放火苗?”林守墨心神一震,“那会让邪火更加强大!”
“相信老夫!”玄圭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邪火的核心尚存一丝清明的灵性,那缕火苗是邪火的一部分,却没有被完全污染!你用罡气包裹火苗,建立一道临时的‘净化通道’,将陈昊的纯阳血气和苏小婉感知到的‘病灶’信息传递过去,刺激那丝灵性苏醒!只要能唤醒一丝,就能扰乱邪火的毁灭意志,为封禁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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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如同在火药库旁点燃蜡烛,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爆炸。但林守墨知道,常规手段已经无法阻止封禁的崩溃,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林守墨咬牙下定决心,他猛地撤回修复符文的罡气,左手一甩,袖中的玉匣飞出,悬在身前。他双手结印,指尖弹出一缕罡气,解开了玉匣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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