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全球胎动与沉默的方舟
南太平洋隐秘岛礁下的“潜龙”前进基地,如同嵌在深海岩层中的钢铁蜂巢,内部弥漫着混合了消毒水、能量冷却液与淡淡焦糊味的复杂气息。医疗区的长廊里,悬浮担架的推进器发出细微的“嗡鸣”,与墙壁上闪烁的淡蓝色指示灯频率共振,像是某种压抑的倒计时。
陈昊躺在最左侧的再生医疗舱内,光之身躯的辉光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原本凝练的轮廓边缘泛着细碎的“光尘”,每一次呼吸般的能量吞吐,都伴随着细微的“噼啪”声——那是他强行透支“薪火之实”本源后,力量濒临溃散的征兆。医疗舱的透明舱壁上,无数淡绿色的数据流如同藤蔓般攀爬,实时监测着他体内能量的流转,其中代表“本源稳定性”的曲线,仍在缓慢地上下波动,尚未脱离危险阈值。
隔壁舱内的叶清漪双目紧闭,眼睫上还凝着未干的生理性泪水——那是“镜瞳”过度使用后的应激反应。她的右手虚握,即使在昏迷中,指尖仍无意识地保持着握持星核之钥的姿势。那枚融合完整的玉佩此刻静静躺在她枕边,表面的星河纹路变得极其黯淡,只有中心一点微弱的炽白光晕,如同心跳般缓慢搏动,滋养着她受损的超凡感官。
最外侧的舱室属于苏小婉。她的情况最是棘手,身体并未遭受重创,但精神层面的震荡让她陷入了浅层昏睡。医疗舱内弥漫着特制的“安神香”雾气,淡紫色的烟雾如同有生命般缠绕在她周身,却依旧无法完全平复她潜意识中的躁动——她的眉头时不时会骤然拧紧,嘴角溢出破碎的呓语,瞳孔在眼睑下剧烈转动,仿佛正被无数恐怖的画面追逐。
基地指挥中心的临时会议室里,气氛比医疗区更加凝重。代号“泰山”的老者坐在主位,他军装领口的将星在冷白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指节粗大的双手按在会议桌边缘,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一道浅痕——那是多年前某次战役留下的旧伤。他面前的全息投影屏上,正循环播放着“利维坦”号传回的最后片段:珊瑚巨城崩塌时飞溅的玉质碎片、“摇篮”体表蠕动的触须、以及那道惊鸿一瞥的“牧羊人”虚影,每一个画面都让空气变得更加粘稠。
厉北辰的远程全息影像悬浮在屏幕旁,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显然也是一夜未眠。“泰山,”他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海妖’小队的幸存者已经初步恢复意识,他们的口述和舰载记录仪的数据吻合。现在最关键的,是叶清漪带回来的那部分星核之钥信息库。”
泰山点了点头,抬手按下会议桌旁的按钮。会议室的灯光骤然暗下,一面巨大的投影墙亮起,上面布满了破碎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远古符文——那是星核之钥信息库中,技术团队暂时能够解析的部分。“让专家组进来吧。”他沉声道。
很快,三名穿着白大褂、眼下带着浓重黑眼圈的专家走进会议室。为首的老学者头发花白,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还攥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雪茄。“将军,厉司长,”他将一份电子报告投影到墙上,声音沙哑,“我们连夜解析了星核之钥的信息碎片,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投影墙上的符文开始重组,形成一幅幅模糊的动态画面:先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光点如同萤火般闪烁;随后,画面骤然切换,一颗蓝色的星球在剧烈的能量风暴中崩解,碎片飞溅间,隐约能看到几道巨大的、如同星云般扭曲的影子在风暴中穿梭——那是“牧羊人”的雏形记录。
“‘牧羊人’不是单个存在。”老学者指着画面中那些扭曲的影子,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根据符文解读,这是一个跨维度的高等存在集合体。它们的行为模式很固定:先向目标世界‘播种’——也就是‘摇篮’,然后通过‘摇篮’扭曲当地规则、培育爪牙,最后……收割整个世界的能量或文明成果。”
另一位女专家补充道:“我们在信息库里找到了三个被‘牧羊人’‘收割’过的世界记录。其中一个世界的残留数据显示,当地文明发展到了星际航行阶段,但在‘摇篮’全面激活后,不到一个标准年就彻底崩溃了。最后的信息是……‘天空变成了牧场的围栏’。”
“摇篮”的解析画面紧随其后:投影墙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生物结构,内部布满了复杂的能量脉络。“‘摇篮’是‘牧羊人’的活体工具。”女专家继续说道,“它们能根据目标世界的环境自主进化,比如南太平洋那个,就进化出了适应深海高压的躯体,还能分泌腐蚀能量的粘液。更可怕的是,信息库提到——当一个‘摇篮’遭受致命打击或被强行激活时,会释放出跨维度的‘唤醒信号’,加速其他‘摇篮’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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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信号?”厉北辰的眉头骤然拧紧,“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南太平洋对‘摇篮’的攻击,反而……”
“是的。”老学者沉重地点头,“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根据全球灵能监测网络的数据,就在我们攻击‘摇篮’后的十二小时内,全球范围内的异常能量点开始急剧增加。”
他抬手在控制台上操作了一下,投影墙切换成全球态势图。原本只有南太平洋一处红色标记的地图,此刻如同被点燃的星火,从撒哈拉沙漠、西伯利亚冻土带、马里亚纳海沟,到格陵兰冰盖、亚马逊雨林,甚至南极冰穹,十几处红色标记接连亮起,并且还在以每分钟一个的速度增加。每一个红色标记旁,都标注着实时传回的异常数据:能量波动强度、生物反应类型、以及……威胁等级。
“这些标记的能量特征,都与南太平洋的‘摇篮’高度相似。”女专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都是沉睡在地球各个角落的‘摇篮’,它们被南太平洋的‘唤醒信号’激活了。”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投影设备的散热风扇发出微弱的“呼呼”声。泰山掐灭了手中的雪茄,烟蒂在烟灰缸里留下一道深痕:“通知全球所有‘潜龙’分部,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同时,联系其他国际超凡组织——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现在都得放下了。”
厉北辰点头:“我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跨组织通讯频道。但目前反馈来看,大部分组织还处于混乱中,只有‘圣十字骑士团’和‘北欧诸神议会’给出了明确回应,他们也监测到了本国境内的异常。”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紧急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沉寂。一名技术员冲进会议室,脸色惨白:“将军!厉司长!全球灵能监测网络刚才捕捉到一次强烈的跨维度能量脉冲!来源……无法定位!但所有苏醒的‘摇篮’,能量活性都在刚才的脉冲后,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五十!”
投影墙上的全球态势图瞬间变了颜色——原本只是亮红色的标记,此刻开始闪烁起刺眼的crimson(深红)色,代表威胁等级从“高危”提升到了“灭绝级”。
撒哈拉沙漠深处,正午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子,炙烤着无垠的沙丘。但此刻,这片亘古不变的沙海,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活态”——原本静止的沙丘开始缓慢蠕动,沙粒之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细碎的脚步声。更诡异的是,部分沙丘的顶端,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粘稠的液体,这些液体渗入沙层后,原本金黄色的沙子瞬间变成了暗沉的褐红色。
一支“潜龙”北非分部的侦察小队,正驾驶着沙漠越野车在远处观测。队长通过高倍望远镜,看着那片蠕动的沙海,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报告总部……沙丘在‘呼吸’。每一次收缩,都会有红色的液体渗出。能量探测仪显示,中心区域的生命反应……比之前增强了三倍!”
话音未落,远处的沙海突然剧烈震荡起来!一道巨大的沙柱冲天而起,高达数百米,在阳光的照射下,沙柱内部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黑影在快速游动。侦察小队的越野车被震得剧烈摇晃,车载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静电噪音,随后便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越野车的金属外壳,竟然在无形的压力下开始变形!
“撤退!快撤退!”队长嘶吼着踩下油门,但已经晚了。那道沙柱突然转向,如同一条巨大的土黄色巨蟒,朝着侦察小队的方向碾压而来。沙粒飞溅间,几颗被碾碎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物体落在越野车旁——那是之前派出去的无人侦察机残骸。
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位于北极圈边缘的无名山谷。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被冰川覆盖的死寂之地,但此刻,冰川已经彻底崩塌,断裂的冰层发出“轰隆”的巨响,坠入山谷底部。而山谷中暴露出来的,并非预期中的岩层,而是一片覆盖了整个谷底的、暗红色的肉质菌毯。
菌毯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每一个孔洞都在缓慢开合,吞吐着白色的雾气。雾气中带着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吸入后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附近的北极狐、雪狼等动物,此刻正陷入疯狂的自相残杀,它们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流着涎水,撕咬着同类的血肉,发出凄厉的嘶吼。
一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超凡小队,正穿着防化服在山谷边缘警戒。小队中的精神系异能者突然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不行……我无法穿透那片菌毯的精神屏障!里面传来的意念……太混乱了,全是‘吞噬’‘生长’的指令!而且……我感觉有东西在‘看’我们!”
话音刚落,菌毯表面的孔洞突然同时张开,无数细长的、如同触须般的肉质藤蔓从孔洞中射出,如同暴雨般朝着小队的方向袭来!防化服的合金头盔在触须的撞击下,瞬间凹陷下去,一名队员来不及躲闪,被触须缠绕住身体,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后,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体内的水分和能量,正被触须快速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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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黑暗如同实质,水压足以将钢铁压成薄片。国际科研潜艇“海神号”原本正在执行常规的深海生物勘探任务,但此刻,潜艇内的所有人都脸色惨白地盯着主控屏幕。
屏幕上,声呐探测图显示,在潜艇下方约五千米处,有一个巨大的、不断移动的阴影——其体积,相当于一座小型岛屿!更可怕的是,声呐还捕捉到了一段低频音频,通过扬声器播放出来时,是一种沉闷的、如同来自地心深处的嘶吼,嘶吼声中还夹杂着某种规律的“咚咚”声,像是巨大的心脏在搏动。
“舰长!潜艇的外壳压力已经超过临界值!部分舱室开始渗水!”一名船员焦急地喊道。
舰长紧握着操纵杆,额头渗出冷汗:“紧急上浮!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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