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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养剑庐中的金石绝唱（第1页）

第三章：养剑庐中的金石绝唱

穿过那剑气缭绕的光门，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蜀山的险峻与云雾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压抑、却又锐利无比的肃杀氛围。

眼前并非仙家洞府的琼楼玉宇，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无形巨剑劈砍出的山内洞天。洞顶高悬，垂落着无数如同利剑倒悬般的钟乳石，散发着冷冽的微光。地面平整如镜，却并非岩石，而是一种暗金色的、仿佛金属与玉石融合的奇异材质，踩上去发出轻微而坚实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金铁之气与土石灵韵，但这两者并非和谐交融，而是呈现出一种僵持、甚至相互冲突的滞涩感。无数细密如发丝、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剑气，如同无主的游鱼，在空气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碰撞，发出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嘶鸣。更深处，一股深沉而悲怆的剑意，如同沉睡巨龙的叹息，弥漫在整个空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里，就是剑阁残存的秘境核心——养剑庐。

然而，这养剑庐早已不负盛名。放眼望去，洞天四周原本应该布满的、用来温养名剑的剑龛，大多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些许残破的痕迹。少数几个尚存的剑龛中，插着的古剑也早已灵气尽失，剑身布满了锈蚀与裂痕，如同垂死的老人。整个空间，都透着一股英雄末路、传承将绝的悲凉。

“这里……感觉好难受。”苏小婉忍不住抱紧了双臂，她的灵觉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那些无主的剑气与混乱的地气，如同无数根细针，刺激着她的感知，“那些剑气……好像很痛苦，很迷茫。”

陈昊也皱紧了眉头，他体内的纯阳气血在这里运转得异常艰难，仿佛被无数无形的金属丝线缠绕、阻滞。“这地方的气，又硬又乱，像一团打结的铁丝网！”

林守墨神色凝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片秘境与外界那条“金石龙脉”紧密相连。龙脉的衰败与污染，直接反映在了这养剑庐中。那些无主的剑气，正是龙脉地气失控、剑阁先辈剑意溃散后形成的残响。而那股深沉的悲怆剑意，恐怕就是仍在艰难维系着此地最后一点生机的、某种核心存在。

“玄圭前辈，能感应到龙脉本源精粹和传承心得的方位吗？”林守墨在心中问道。

「感应很模糊。」玄圭的意念也带着一丝沉重，「此地的地气与剑意太过混乱，形成了天然的迷障。不过，那股最核心的悲怆剑意源头，在那个方向。」

林守墨顺着玄圭指引的方向望去，那是洞天最深处，一座孤零零的、仿佛由整块暗金色巨石雕琢而成的古朴石庐。石庐门口，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断剑。

“去那里看看。”林守墨率先向着石庐走去。陈昊和苏小婉紧随其后，“岩鹰”和“青狐”则警惕地守在入口附近，负责警戒。

越靠近石庐，空气中那些无主的剑气就越发躁动，甚至开始主动向他们发起攻击！虽然每一道剑气都威力大减，但数量众多，如同飞蝗般从四面八方射来！

“小心！”陈昊低吼一声，周身纯阳气血鼓荡，双拳挥出，灼热的气浪将靠近的剑气纷纷震散、灼烧。但那些剑气散而复聚，仿佛无穷无尽。

苏小婉强忍着不适，将“灵犀指”运用到了极致，她的指尖绽放出清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点向那些剑气中最脆弱的“节点”，往往轻轻一点，就能让一道剑气暂时崩散，效率竟比陈昊的蛮力灼烧更高。

林守墨则没有出手，他周身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蕴含【镇岳】真意的气息，那些混乱的剑气在靠近他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壁垒，要么被弹开，要么就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被他那丝源自古老力量的意蕴所吸纳、平息。他在借此机会，进一步熟悉和掌控这种对力量精细操作的感觉。

终于，三人来到了石庐前。那柄插在门口的断剑，仿佛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微微震颤起来，发出一阵低沉如呜咽的剑鸣。

石庐没有门，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门洞。内部空间不大，陈设极其简单。中央是一个早已熄灭、积满灰尘的剑炉。四周墙壁上，刻画着无数玄奥的剑诀图谱与地脉运行轨迹，但大多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出现了裂痕。

而在石庐最内侧，一个蒲团之上，盘坐着一具……骸骨。

骸骨并非寻常的森白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金色，仿佛由金属铸就，历经岁月而不朽。它保持着盘坐的姿势，骨骼之上，隐约可见一道道细微的、如同剑痕般的纹路。骸骨的怀中，同样抱着一柄连鞘长剑，这柄剑保存得相对完好，剑鞘古朴，隐隐有流光转动。

而那股弥漫整个养剑庐的、深沉悲怆的剑意源头，正是来自于这具暗金色的骸骨，以及他怀中的古剑！

“这位……想必是剑阁的某位前辈先贤，坐化于此了。”林守墨肃然起敬，对着骸骨深深一揖。陈昊和苏小婉也连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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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守墨躬身行礼的刹那，他怀中那枚白夜所赠的竹叶，再次自行飘出，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晕，缓缓飞向那具暗金色骸骨。

与此同时，骸骨怀中那柄古剑，骤然发出了清越悠扬的剑鸣！与门口那柄断剑的呜咽截然不同，这剑鸣声中，带着一丝激动、一丝期盼，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银色的竹叶光晕，与古剑的清辉交织在一起。下一刻，那暗金色骸骨之上，一道模糊的、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虚影，缓缓浮现！

那虚影同样是一位青袍老者的模样，面容与外面的守门人有几分相似，但更加苍古，眼神如同历经万载寒潭的淬炼，深邃而锐利。他的身影透明而摇曳，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守契人……的信物……终于……等到了……”剑意虚影发出断断续续的、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意念，他的目光落在林守墨身上，“天枢府的后人……还有……纯阳之体……通灵之心……很好……看来，天不绝我剑阁……不绝此界……”

他的意念中充满了疲惫，却也带着一丝欣慰。

“晚辈林守墨，拜见前辈！”林守墨知道，这恐怕是剑阁某位祖师留下的最后一道神念印记，借助白夜的竹叶和古剑的灵性，才得以短暂显现。

“虚礼……免了……”剑意虚影微微摆手，“时间……不多。吾乃剑阁末代阁主，凌绝霄。为维系金石龙脉，耗尽神魂，融于地脉，仅余此残念封于‘镇岳剑’中，等待……契机。”

他看向林守墨：“尔等来意，吾已知晓。龙脉破碎，归墟侵蚀，乃天地大劫。剑阁……已无力回天。然，先辈心血，不可尽付东流。”

他抬起虚幻的手指，指向怀中那柄“镇岳剑”：“此剑，乃剑阁初代祖师采龙脉本源精金所铸，与金石龙脉同源共生，内蕴一丝……未被完全污染的龙脉精粹，以及……剑阁《淬脉炼剑篇》之核心传承。”

“然，欲得传承与精粹，需通过‘问心三剑’之试炼。”凌绝霄的虚影语气变得严肃，“非为刁难，实为……确保传承不绝，力量不被滥用。尔等……谁人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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