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庆面露难色:“心里不合适也不能多说什么。可我原来是黑云寨的大当家,手下兄弟都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年,我得对得起他们。我希望我这帮弟兄还能在一起,打仗的时候大家也能彼此有个照应。”
他这番话其实是在委婉地表达,现在新三团的团长是王风,能不能当排长还是连长,只看王风一句话。
至于营长,谢宝庆心里也清楚,那不是他能想的。
王风自然明白谢宝庆的心思。
土匪被收编和普通百姓参军是两回事。
前者过去甚至是八路军的敌人,而后者原本就跟八路军关系亲近。
因此,对于谢宝庆这批人,王风得让他们打心底里消除顾虑,不然他们是不会真正跟八路军同心的。
王风说:“老谢,给我一把火!我告诉你答案。”
谢宝庆愣了一下,“团长,你要火干什么?”
王风道:“你先把火把准备好了,我再告诉你。”
谢宝庆点头,随即吩咐下去,没多久就有个小喽啰拿着点燃的火把送了过来。
“团长,你要的火把来了。”
王风接过火把,语气坚定:“好,老谢,这是我对你的第一道命令,也是对你决心的考验——把你的黑云寨,一把火烧了。”
不远处的山猫子梁二虎听到这话,吓得不轻,赶忙冲过来劝道:“大哥,万万不可啊,那是咱们几十年打拼下来的根基!”
谢宝庆也被王风这道命令惊得变了脸色,神情复杂:“团长,黑云寨是兄弟们几十年辛苦建起来的,那里是我们的家,我下不了这个手。”
王风语气平稳却暗含怒意:“你们说家?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土匪窝罢了。你们现在是八路军的人,是要做保家卫国的英雄好汉,这样的土匪窝留着一天,你们心里就还存着‘我是个土匪’的念头,它只会带来坏处,没有半点好处。为什么不干脆放一把火,烧个干净,斩断退路,一心一意在八路军里杀鬼子,争取个光明的未来。将来回乡,也能让祖宗脸上有光,比你们做土匪时强上百倍千倍。”
家——从你们加入新三团那一刻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归属。
你们就是我王风的兄弟,新三团就是我们的家。
所以我命令你们烧掉黑云寨,从今往后,断绝当土匪的念头。
山猫子一向不懂什么大道理,刚想开口争辩几句,却被王风扫过来的一眼吓得不敢再吱声。
黑云寨其他几位头目听了这番话后陷入沉默。
他们大多出身贫苦,骨子里本性不坏,若不是为了求条活路,谁愿意走上这条路,被迫变得凶狠无情。
王风这番话句句在理,站在正道的立场上讲出来,令他们感到震撼。
这种正气凛然、三观端正的言语,在他们当土匪的日子里从未听闻。
谢宝庆脸色变幻不定,过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对手下众人说道:“团长说得在理,今后我们是八路军,不再是土匪山贼。这个土匪窝还有什么用?干脆烧了,落得清静。老二,你来动手,点火。”
山猫子支吾地应了声,接过火把,愣在原地许久,最终无奈地将火把扔进一间茅?屋。
火苗起初微弱,渐渐蔓延开来,越烧越旺,直至火光冲天,将整个黑云寨吞没在烈焰之中。
黑云峰光秃的石壁上,那座存在多年的寨子,在大火中化作一片废墟。
三百多名前土匪静静地站着,虽然没人组织列队,但他们的眼神前所未有地一致。
火光映在眼中,随火焰跳动,内心深处仿佛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
当烈火熄灭,黑云寨的三百多人,不,是新三团的三百多名战士,在王风的带领下迅速排成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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