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管局那安神的音乐还在空中回荡,但已经起不到半点安抚的作用,只觉得好比叫魂,听得人心浮气躁。
唯一有意义的,在于这音乐到底还说明了有人在等他们的消息,借着这个台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关注点扯回了当下的困局。
“嗯。”舒情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句,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之前我和你说过,我的项圈里有你的精血,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九素几乎有点茫然无措地回答,“就算你被困在了‘窥往’的过往空间里,我也一样能找到,还好留了这个关窍。”
舒情“哦”了一声,她只有现代记忆时,对这只灵猿的操作还不明所以,如今过往记忆归位,这灵猿的手段和目的,就如同一张白纸——无非是觊觎她的天赋,看上了她神魂中能聚愿力为己用的能力,想用往事困住她,再吃掉她的神魂。
她居然能中这种招,说来也挺丢脸,但借此恢复了霞山君的记忆,也是因祸得福。
她抬起了手,掌心清光流动,不必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她自己也已经恢复了调动灵气的能力。
“我已经知道妖怪们为什么会失控了,”舒情说,“也许有一个办法,我们去找个失控的妖怪,试验一下。”
九素沉默地走在前面,给她引路。
人一旦办上了正事,心思很快就会沉定下来,舒情一边走路,一边摸出手机,给外面的超管局同事发出消息报了平安。
信息发出去,九素也已经在一处牢笼前停了下来。这牢笼里关的是一只5.8级的失控妖怪,其能力相对来说破坏性也没那么大,只是能致幻,是监楼里相对最安全的一只。
即便有九素的妖力作为隔绝,舒情靠近的时候,还是感到五感都有一定程度的混乱,眼前的牢笼隐约有变成流霞峰主殿的征兆,耳边隐隐还有金戈之声传来。
灵气悄然流过耳目,一切都清净了,舒情将手放在牢门上,清光仿佛她手掌的延伸,一直探到笼里那失控狐妖的身上,上下扫了一圈。
她探查的时候,九素就无声地站在牢笼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然……”舒情收回了探查的灵气,低低地说,“是他。”
“谁?”
“我从前的师父,昆仑仙君执衡。”舒情说,“你还记得他的‘道’是什么吧?”
执衡修习的是丹道,绝大部分时间里都坐镇后方,九素从来没有和他正面作战过,对于他执掌的“道”,也仅限于听说,没有亲身领会过。
这时候舒情问起来,他甚至要稍微回想一会,才能记起来,“求本心?”
“对。你不要小看它,它决不只是用来点拨后生晚辈用的,用法多得是呢。”舒情把执衡是怎么挑起两族纷争的往事给九素简单讲了讲——这些旧事,实在是创巨痛深,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再提起,即便是她在九素妖魂中沉睡的那些日子里,也没有说过。
她看着九素神色变化,又说,“我猜这几只失控的妖怪,原本也是憎恶人,想像古代大妖那样肆意妄为的。它们本来还可以控制自己,但这一点‘本心’被无限放大了,而它们又没有古代大妖的妖魂强度,这才彻底失控,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有了这个明确的指向,九素一点即通,“你的办法是,让我破坏掉这些失控妖怪与执衡的‘道’之间的联系。”
“嗯。我知道要把妖怪和‘失控’这个概念之间的联系破坏掉很难,毕竟这是先天的因果。但我师父……执衡的‘道’,本就是人为附加上去的,这应该不难做到吧?”
“的确。”九素终于露出了他们这次见面以后的第一个笑容,“你退后一点。”
舒情依言退开了一点,她望着那失控狐妖的周围涌动起熟悉的寒气,思绪不知不觉地又从当下摆在两个人面前的麻烦里滑了下去……再一次沉入了前生的深渊里。
她不由自主地想:以后该怎么办呢?
这一世,从初见面开始,九素其实就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的牵扯。他没化形的时候,得找一处房檐暂且容身,更何况他心里还看重他们多年的情谊,眼见她困顿没有出路,他必定会留下来,陪她走这么一程。
他就是这样的人,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里,待他好的人没几个,于是每一个都很重要。哪怕只是“曾经”待他好过,哪怕这好里掺杂着许多的私心私欲……他也能自己把里面掺着的沙子挑出去,把剩下的好好珍藏起来。
养父太禺对他好,他要报效;金万里视他如兄长,他就待他如兄弟;哪怕是胡游,因为曾经照顾过他,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还是无声地照料关怀,诸般兜底的。
更何况是她呢。
她想,他后来答应下来和她重新开始,前提条件是她已经全然忘却了过往,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了吧。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先前欠的情债也好、命债也罢,自然也就一笔勾销,不知者不罪嘛。
可是她现在又重新回想起来了啊。那种种过往,重新横亘在他们之间了,她还能和之前不知情的时候一样,全然不当一回事,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舒情认为自己做不到。而且以九素的性子来看,他恐怕也没法完全心无芥蒂吧。
“好了。”她听到九素说,刀一般的寒气随之化作绳索,牢牢地将那失控的狐妖绑了起来,“不过,切断‘道’的影响,只能让它失控的情况不再继续恶化下去。我还需要花点时间,替它梳理妖力,才能让它恢复。”
舒情很快就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她目光落在那妖怪身上,感觉它好像比之前刚看到的时候更疯魔了——之前倒像是还能交流的样子,现在反倒开始拼命地挣扎,被寒气所化的绳索勒出血来也不管不顾,好像是真疯了。
“之前是因为有‘道’在镇着它的精神,不然那只失控的灵猿也不可能和你我交谈。”九素言简意赅地解释说,“我心里有数。”
舒情点点头。此时,一直监控着监楼内部情况的超管局众人已经应声涌入,好几十号人从楼道的另一头赶过来,全都围绕在这失控妖怪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企图提问。
这一大群人同时说话,效果好似群鸭开会,杨局用力地清了清嗓子,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两个闻风而来的养育师极有眼色地接过了九素手里的失控狐妖,把这妖怪带走去调理了,剩下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杨局先看了舒情一眼。他眼光何等之利,一眼就看出她神情模样和之前有了些微妙的不同,于是稍稍躬了躬身,问:“现在,我们怎么称呼您?”
在场的其他一群人神情愕然,这回是彻底鸦雀无声,彼此以眼神交流:什么情况,怎么就“您”上了,这不是一个合作方后辈吗?
只有金万里表情复杂,他对着失忆的舒情,可以当她只是个寻常的朋友;但对着曾经情同姐弟,后来又恨之入骨的霞山君,他就不会了,只得把脑袋扭开,眼不见为净。
“别,杨局别折煞我了。”舒情灿然一笑,“还叫我名字就好了,和之前一样的。”
杨局心领神会——这是默认了自己已经恢复作为“霞山君”的记忆,但霞山君就等于他们之前认识的舒情。她这个“古仙人”只想当个人,不想被当成古董对待,正常交流就行。
正好,超管局也没有该如何对待古仙人的经验,于是杨局就在原本的交流态度上增加了几分敬意,说:“看来,两位已经找到了妖怪失控的原因?”
“算是吧,”舒情和九素对视一眼,知道九素其实不喜欢解释这些,就挺身而出代劳了,把执衡的“道”前前后后给超管局的同事们解释了一遍,末了又说,“我猜这些失控的妖怪也是受此影响,不过,最好还是等把它治疗好,尝试着沟通一下,才能有明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道”这个概念,听得不住地记笔记,因此也没有人问舒情隐而未发的言外之意,只有九素隐晦地和她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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