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着蓝白校服、头发染了一撮黄的少年,正蹲在角落的冰柜前翻找着饮料,嘴里叼着的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收银台后,年轻的女店员正低着头刷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径直走向靠墙的货架。那里堆放着琳琅满目的方便面,花花绿绿的包装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陈岩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动辄五六块、七八块的价格标签,最后落在了货架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孤零零地躺着几包特价处理的临期方便面,统一的老坛酸菜,红色的包装袋上印着醒目的黄色“特价”标贴:1.9元。
他弯下腰,伸手去拿。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的塑料包装,旁边却突然伸过来另一只手,更快地抓起了仅剩的两包临期泡面中的一包。
陈岩下意识地抬起头。
是那个染黄头发的校服少年。他拎着那包泡面,吊儿郎当地晃了晃,脸上带着一种青春期特有的、混合着挑衅和无所谓的表情,斜睨着陈岩:
“大叔,眼神儿不好使啊?先到先得,懂不懂规矩?”
他嘴里叼的烟随着说话一抖一抖,烟灰簌簌落下。
陈岩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最后一包特价泡面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看着少年手里那包泡面,又看看货架上仅剩的唯一一包,胃里那股饥饿的绞痛似乎更猛烈地翻腾起来,撞得他心口发闷。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某种被生活反复碾压后的麻木感,瞬间攫住了他。
争?有什么好争的。为了一包一块九毛钱的临期泡面?
他收回手,直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动作迟缓得像个生了锈的机器。
少年似乎有些意外于他的沉默,撇了撇嘴,大概觉得无趣,晃着肩膀,拎着那包战利品和一瓶冰可乐,走向收银台。
陈岩的目光重新落回货架上。那最后一包红色的、印着“老坛酸菜”和“特价1.9元”的泡面,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像他一样。他伸出手,这一次,稳稳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将它拿了起来。塑料包装在掌心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走向收银台。少年已经付完钱,正撕开泡面包装,把面饼往嘴里塞,嘎嘣作响,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就这个。”陈岩把泡面放在收银台上,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他从那个干瘪的钱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十块钱和一张五块钱,又摸索出几个一元的硬币,数了数,最后拿出一个五毛和四个一毛的钢镚儿,整整齐齐地码在收银台光滑的金属台面上。一共十五块五毛钱。
年轻的女店员放下手机,扫了一眼那堆零钱,又抬眼看了看陈岩那张写满风霜和疲惫的脸。
她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或许是怜悯,或许只是职业性的麻木。她拿起泡面,扫描条形码。
“嘀。”
“1.9元。”她报出价格,声音没什么起伏。
陈岩点点头,等着她找零。女店员拉开收银机的抽屉,拿出几张零钞,又数了几个硬币,推到他面前:“找您13块6毛,请收好。”
就在陈岩伸出手,准备拿起那些找零时——
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骤然劈下的雷霆,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响!
那声音并非来自双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核心,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意志:
【叮!检测到强烈且纯粹的不屈意志波动,符合最高绑定标准!‘荣耀逆转系统’启动绑定程序……】
陈岩伸出的手猛地僵在半空,指尖距离那些零钱只有几毫米!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冲上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紧接着以从未有过的狂暴节奏疯狂擂动,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一股强烈的、几乎令他晕厥的电流感瞬间窜过四肢百骸!
【绑定成功!宿主:陈岩(ID:47岁努力王者)。身份确认:王者荣耀玩家(主法师位)。】
【核心绑定英雄:武则天(场次:3659,契合度:92%)。】
【系统终极目标:逆转命运轨迹,登顶荣耀之巅!检测到宿主现实困境与峡谷执念深度纠缠,形成‘逆转核心漩涡’……能量汲取中……】
【新手礼包发放!解锁武则天终极奥义——‘生杀予夺·星穹’(体验版)!意志驱动,心之所向,即为星穹所覆之地!请宿主…逆转乾坤!】
冰冷机械的宣告如同洪流冲刷着他的意识。陈岩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石化。
便利店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照出的是极度的惊骇、茫然和一种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混乱。
他双眼瞪得极大,瞳孔深处似乎有无数细碎的、无法理解的数据流在疯狂闪烁、重组!手中的泡面“啪嗒”一声掉落在收银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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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员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看着陈岩惨白的脸和失魂落魄的模样,皱了皱眉,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喂?先生?你的钱和泡面!没事吧你?”
这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陈岩猛地一个激灵,从那种灵魂出窍般的状态中被强行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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