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终究是健忘的!
……
南赡部洲,青石城。
一座毫不起眼的凡人城池。
初冬的寒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冷意,卷起街道上的尘土和枯叶。
城门附近,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吆喝着,一派世俗的喧嚣。
而在一个肮脏的墙角,蜷缩着一个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人,正是王昊。
他穿着一身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单薄布衣,满是破洞和污渍,根本无法抵御寒风。
曾经,挥手间便能崩碎山河的力量,如今已荡然无存。
与林渊的最终一战,几乎榨干了他的一切。
道基几乎崩毁,经脉寸寸断裂,甚至连丹田都如同一个破漏的瓦罐,再也无法储存一丝灵气。
最可怕的是,
他的双腿完全失去知觉,软塌塌地拖在身后,无法站立,更无法行走。
如今的王昊,
只能依靠双臂和上半身微弱的力量,在地上艰难地爬行。
每一次挪动,都会牵动体内那无处不在且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咬得发白。
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污,头发纠结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那双曾经映照大千世界,映照轮转阴阳道图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只剩下麻木与深不见底的疲惫。
王昊爬得很慢,很艰难,像一条垂死的蠕虫,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模糊的拖痕。
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经过,看到他爬过来,立刻嫌恶地捏紧了鼻子。
“哎哟……哪里来的臭要饭的……给老娘离远点,别脏了我的裙子!”
说着,她还刻意绕了一个大圈,仿佛王昊身上带着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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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的身体僵了一下,头埋得更低,继续沉默地向前爬。
屈辱如同毒虫一般,啃噬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曾几何时,他是屹立于众生之巅的炼虚大能,而如今……
“喂,臭要饭的,爬快点!你挡着大我的路了!”
一个粗鲁的脚夫推着一辆沉重的板车过来,见王昊爬得慢,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他身边的尘土,呛得王昊一阵剧烈咳嗽。
王昊没有抬头,只是用尽力气,加快些许爬行的速度,让开道路,而那脚夫骂骂咧咧地推车过去了。
几个在街边玩耍的孩童看到了他,好奇地围了过来。
“快看,他是个瘫子,只会爬,嘻嘻嘻……”
“呀,他身上好臭啊!”
一个稍大点的男孩,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王昊扔了过去。
“打瘫子咯……”
石子不算大,但砸在王昊早已失去灵力护体的背上,依旧带来一阵闷痛。
他身体一颤,停了下来,孩童们的哄笑声更加响亮……
王昊紧紧闭上了眼睛,握着地面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他爬到一处卖包子的摊贩附近,那蒸笼里散发出的热气和白面的香味,
对他这具早已饥肠辘辘、仅靠微弱本能维持的身体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王昊停了下来,望着那热气,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卖包子的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
他看见王昊后,立刻抄起赶苍蝇的拍子,厌恶地挥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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