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复按他肩头:“教头宽心,俺遣弟兄们助你寻访。梁山专管天下不平事,你的事,便是梁山的事!”
王进挣扎欲拜,被赵复按住。“眼下养伤要紧。”赵复对时迁道,“你拣两个精细兄弟,往黑石村左近打探,休要惊动官府。”
“得令!”时迁应声,身形一闪,没入渐浓暮色。
袁朗于道旁燃起篝火,伴当们烤着干粮,火光映着一张张疲惫面孔。王进望着跳跃火苗,低声道:“俺原道躲到边军便能安稳,不想高俅权势熏天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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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当道,天下岂有净土?”赵复添了把柴,“不如随俺回梁山,众兄弟同生共死。”
王进默然,显是心中犹疑。
次日清晨,时迁未归。赵复留下两个伴当原地等候接应,其余人护着王进投奔最近的柳溪镇。镇子不大,只一条主街,幸有一间生药铺。赵复包下招商客店后院,请郎中每日为王进换药。袁朗把住院门,钢挝不离手,伴当们轮番在镇中巡哨,提防眼线。
王进伤势渐好,已能下地行走。常于院中伫立,凝望东京方向,显是忧心老母。
三日后黄昏,时迁引一老汉匆匆赶回,正是黑石村来人。“大哥,寻着了!”时迁抹了把汗,“王教头的老母,被村中张老汉藏于菜窖!那伙贼人搜了两日不得,已撤了!”
王进闻言,抢步上前抓住老汉:“俺娘……她可安好?”
“好着哩!只受了些惊吓。”老汉喘道,“张老哥教俺速来报信,恐夜长梦多!”
赵复立断:“事不宜迟,连夜启程,接老夫人去!”
夜色如墨,一行人借月色急奔黑石村。王进行在最前,脚步踉跄,几欲跌倒。赵复命伴当搀扶,自与袁朗断后,眼观六路。
近村口时,几声犬吠,张老汉提灯笼迎出:“可算来了!快随俺来!”
引众人穿过窄巷,至一低矮土屋前。掀开地窖盖板,霉气扑面。王进颤声唤道:“娘!”
窖中传来微弱回应,一白发老妪被搀扶上来,见王进,老泪纵横:“进儿!我的儿!你还活着!”
母子相拥恸哭。赵复等人默然退至院外。袁朗仰望星斗,忽道:“世间终有好人,这张老汉端的义气。”
赵复颔首,即命伴当取出一包散碎金银递与张老汉:“些许心意,老汉休要推辞,权当谢你救护之恩。”
半个时辰后,王进搀老母出屋。老妪虽容色憔悴,眼神却清亮,向赵复深深万福:“谢头领救我母子性命。”
“老夫人折煞小可!”赵复急扶,“此地凶险,速离为妙。”
返程途中,王进忽道:“赵头领,俺想通了,愿随兄长同上梁山。只是老母年高……”
“一同上山!”赵复截道,“梁山兄弟多有家眷,寨中自有房舍安置,更有婆子伏侍,老夫人但请安心。虽无东京繁华,却保得衣食周全,无人敢欺!”
王进眼中一亮:“当真?”
“赵复平生不打诳语。”赵复笑道,“待教头伤愈,正好点拨众兄弟枪棒,山寨正缺个总教习!”
王进望赵复神色真诚,又看老母,当下抱拳躬身:“王进,愿随寨主,执鞭坠镫!”
老妪亦展颜,拍着王进手道:“好,好!再不必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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