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上,秦明自被俘后,就独自一人被关在梁山寨中一间僻静屋子里,虽不曾受得半点苦楚,每日里好酒好肉供养着,却只觉得胸中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这一夜,他辗转反侧,直到天将破晓才勉强合眼,不料刚睡下不久,便被窗外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喧闹声惊醒。
秦明猛地从床上坐起,但见晨曦微露,窗纸上刚染上一层鱼肚白。他侧耳细听,那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好似钱塘江潮水般从寨门方向涌来,直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这位霹雳火将军本就性情急躁,被囚禁多日已是憋闷难当,此刻听得这般动静,更是火上浇油。他翻身下床,几步跨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扇,却只见远处旌旗招展,人影绰绰,究竟发生何事,却是看不真切。
“这些梁山草寇,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秦明重重一拳捶在窗框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自那日在济水河畔遭了暗算,被生擒活捉到此,已过了十余日。这十余日里,除了每日送饭的小卒,竟再无一人前来与他交谈。想他秦明在青州地界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官拜兵马统制,使一条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江湖上送他个绰号“霹雳火”,端的是一员虎将。谁知阴沟里翻船,竟被这些草寇如此轻视!
正当他怒气填胸之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个每日送饭的士兵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见秦明站在窗前,士兵笑道:“秦将军起得早啊,可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若是闲来无事,小的待会给您送几本书来解闷如何?”
秦明猛地转身,一双虎目圆睁,压低嗓音问道:“外面为何这般喧哗?莫非是你们寨主回山了?”
士兵将食盒放在桌上,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众家兄弟欢呼,自然是有喜事。打扰了秦将军清梦,实在对不住。只是这欢喜劲儿,兄弟们实在按捺不住。”
秦明见他不肯明说,心中更是烦躁,冷哼一声坐到桌前,揭开食盒便要吃早饭。他心中暗想:这些粮米,我多吃一口,梁山贼寇便少一口,总好过让他们吃饱了害人。谁知刚拿起筷子,窗外的欢呼声陡然又拔高了几分,其中还夹杂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在集结操练。
秦明终究按捺不住,霍然起身再次走到窗边,撩开窗纱一角向外望去。但见远处山道上旌旗蔽日,一支队伍正浩浩荡荡向山寨行来。当先一面杏黄大旗,上书“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队伍中人人精神抖擞,步伐整齐,虽隔得远,却能感受到那股昂扬士气。
“莫不是那赵复回山了?”秦明喃喃自语,眉头锁得更紧,“既然回山了,为何还不来见我?莫非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暗算于我?”
想起济水那一战,秦明至今仍觉憋屈。他本是马上将军,陆战才是所长,谁知那日却被逼到水上作战,一身武艺无从施展,最后竟稀里糊涂做了俘虏。如今也不知青州兵马如何了?自己的副将黄信是生是死?还有那花荣贤弟,是否也遭了梁山埋伏?这些疑问在他心中翻腾,却无人能给他答案。
“赵复啊赵复,你若有胆,便来与我当面说个明白!”秦明望着窗外,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送饭的士兵见他面色不善,也不畏惧,只是淡淡道:“秦将军稍安勿躁,寨主自有安排,将军安心等候便是。”说罢躬身一礼,退出房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秦明哪里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花荣贤弟,此刻早已被押解上山,就关在离他不远的另一间屋子里。而这场喧闹,正是梁山寨主赵复凯旋归山,众头领下山迎接的盛况。
“寨主,怎么又多了如此多新面孔,莫非这些都是……?”
赵复一行人马来到山寨前,早有萧嘉穗率领众头领在寨门外等候多时。萧嘉穗自从负责全山军务以来,对山寨兵马了如指掌,此刻见赵复身后跟着数百名精神抖擞的青年,虽然衣着各异,但个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赵复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旁亲卫,拍了拍萧嘉穗的肩膀笑道:“萧先生好眼力。这些都是郓州的乡亲,听闻咱们梁山替天行道,自愿前来投军的好弟兄。”
“郓州乡亲?”萧嘉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释然,“原来如此。看他们身形矫健,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倒是块好料子。”
“此前三千郓州官军安排如何?”赵复问道。他见萧嘉穗能抽身前来迎接,想必山寨事务已经安排妥当。
萧嘉穗神色一正,拱手回道:“寨主放心,那三千降兵已按您的吩咐,分散编入各千户。其中符合亲卫标准的单挑选出,已编入亲卫营,其余皆在各千户学习军纪,参与山寨防务与劳作。如今各千户秩序井然,未有异动。”
赵复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对了,青州降兵那边可有动静?”
萧嘉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事还是让提辖跟寨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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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鲁智深从人群中大步走出,声若洪钟般笑道:“寨主回来得正好!这些青州降兵被王教头跟洒家操练得服服帖帖!先前还有几个刺头想闹事,被洒家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再没人敢吭声。如今每日跟着王教头习武,跟着兄弟们干活,每日粮食管够,一个个倒也安分。不少听闻我梁山大义和上山好处,纷纷要喊着把家小接上山来,说要在梁山扎根过日子呢!”
鲁智深摸着锃亮的光头,语气中满是自豪:“洒家看他们如今走路都带风,眼里有光,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做官军时的萎靡样子?”
赵复听了朗声大笑:“这便对了!咱们梁山要的不是只会打仗的机器,是能把这里当成家的弟兄。鲁提辖与王教头辛苦了。”
“寨主,还有个好消息,”萧嘉穗接着报喜道,“林教头把花荣生擒回来了!正关在离秦明不远处。”
林冲闻言,上前一步拱手道:“寨主,此番能生擒花荣,还要多亏这两位道长相助,要不然那花荣箭术通神,想要生擒,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哦?不知是哪两位好汉相助?快请上前,我赵复定要好好谢过。”赵复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林冲侧身让开,身后随即走出两位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
只见当中一人貌如拳石,气若云霞。锦袍烂漫,辉映一天星斗;玉带玲珑,旋绕半空霹雳。另一人芙蓉冠顶用金箱镶,羽扇翩翩拂玉骖。三尺龙泉生杀气,一身素体立心胸。使令鬼神如使仆,爱惜军兵胜子孙。大宋将军应有分,纶巾羽扇入金门。
赵复见两人气度不凡,尤其是后者更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心中暗暗称奇。
那两人也仔细打量着赵复,想看看这位江湖上早已声名远扬的人物到底是何等模样。但见赵复:
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身穿一领白纻丝战袍,腰系一条纵绦绦。足穿一双斜皮气跨靴,骑一匹深乌马明月弓。虽无锦袍玉带加身,却自有一股沉稳刚毅之气;虽年少英姿,却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身形挺拔,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山岳,让人不自觉心生敬畏,又带着几分亲切感,全然不像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的草寇头领。
那仙风道骨之人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如钟磬:“在下乔道清,江湖人称幻魔君。此乃我好友,姓马名灵,江湖人称神驹子,善能日行千里,脚程奇快。我二人本是修行之人,因见朝廷腐败,百姓流离,又听闻梁山寨主替天行道,广纳天下义士,故特来投奔,望能为这乱世尽一份绵薄之力。途中恰遇林教头追击花荣,我二人略施小计,助教头擒下此将,也算为梁山献上投名状。”
一听是乔道清和马灵,赵复心中大喜。这两人都是原着中少数得善终的降将,且都有异术在身,当真是栋梁之才。
赵复上前一步握住乔道清的手:“两位道长远道而来,梁山蓬荜生辉!我等正缺先生这般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物,先生既来,何愁大事不成!”
马灵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寨主客气!俺兄弟早已听闻梁山替天行道大名,早就有心投奔,只是一直苦无门路。此番遇上林教头,也算是天意。俺这双脚程虽然真说不上日行千里,但也比寻常人快不少,往后山寨有什么跑腿送信、打探消息的活儿,尽管交给俺!”
林冲在一旁补充道:“乔道长神通广大,我与那花荣交手,先生略展法术,便让那花荣坐骑受惊,束手就擒。马兄弟则在前方投掷金砖,砸晕了那花荣,否则以花荣那神箭功夫,想要擒他怕是难如登天。”
赵复看向乔道清,想到原着中那些斗法场景,开口询问道:“先生竟有此等神通?如此两军大战,岂不是可以依靠此法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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