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唐甜甜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虚弱无力。
她想起姐姐提到过的,母亲孟书筝性格里的那份隐忍和偶尔流露出的、对同父异母弟弟的复杂情绪……
原来根结在这里!
孟书雅不仅抢走了马英梅的丈夫,害死了她,还扭曲了她的儿子,让他将仇恨的矛头指向了无辜的孟书筝和她的后代!
“不可能?”
孟凡宇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警报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也希望不可能!”
他猛地止住笑,眼神变得冰冷而绝望。
“我花了十几年时间去调查,去印证!我找到了当年那个被收买的护士留下的忏悔日记!我查到了孟书雅暗中转移马英梅嫁妆、并伪造她精神失常证据的记录!”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我一直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被玩弄的巨大痛苦和愤怒。
“那你知道真相后,为什么还要……”
唐甜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既然知道了真正的仇人是谁,为什么还要将仇恨发泄在她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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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孟凡宇的眼神变得空洞,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因为这里,和这里……早就被她的毒药浸透了!”
“当我发现真相的时候,仇恨已经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我的人生,我的认知,我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仇恨你们的基础上!”
“你让我怎么停下来?你告诉我?!”
他几乎是嘶吼着质问,状若疯癫。
“承认我几十年的人生是个笑话?承认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真正的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把利刃对准了错误的人?”
他摇着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崩溃的惨笑。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滴——!滴——!滴——!自毁程序倒计时:六分钟。”
冰冷的提示音,将他从癫狂的情绪中拉回。
他脸上的激动缓缓褪去,重新被一种死寂的平静覆盖。
他看着唐甜甜,眼神复杂,有残留的恨意,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还有更深的、无法挽回的绝望。
“现在,你明白了?”
他轻声问道,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唐甜甜看着眼前这个被命运和谎言彻底摧毁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恨他吗?
恨。他差点害死她最爱的人们。
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和……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怜悯。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而制造这场悲剧的元凶,却可能早已在九泉之下,或是依旧隐藏在幕后。
孟凡宇似乎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明白了就好……”
他缓缓抬起手,目光投向那个依旧闪烁着红灯的控制台,又像是透过它,看向了更遥远的、未知的黑暗。
“那么……这场由谎言开始的人生……”
“也该……由我亲手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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