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兴宗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那一步,很轻。
却又仿佛重若千钧。
整个天地,都为之寂静。
祭天坛下,百万军民,黑压压的一片,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列于东侧,他们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身穿衮服的年轻身影。
玄灵子与法流,各率门人,立于西侧,他们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九百九十九级白玉阶。
每一步,都代表着一段血与火的征程。
每一步,都踏碎了一个旧日的亡魂。
祝兴宗走得很稳。
他的背影,在初升的朝阳下拉得很长,孤寂,却又无比坚定。
他走过了代表西蜀亡魂的台阶。
他走过了代表北方诸侯的台阶。
他走过了代表这数十年乱世,所有牺牲与苦难的台阶。
终于。
他登上了祭天坛的最高处。
九鼎环绕,俯瞰众生。
他缓缓转身,面向祭坛之下,那黑压压的人海,以及更远处的,他亲手打下的,万里江山。
一名礼官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祭天表文,高高捧上。
祝兴宗没有接。
他只是平静地,扫视着下方。
然后,他开口了。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旧朝失德,苛政猛于虎,致使天下分崩,群雄并起。”
“妖魔窃据庙堂,鬼魅食人髓骨。”
“黎民流离失所,白骨盈于野,千里无鸡鸣。”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在平静地,陈述着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无数经历过乱世的百姓,忍不住低下头,默默垂泪。
“我祝兴宗,承义父王强之志,起于微末,西征燕都,北伐中原。”
“历时三载,斩尽敌酋,廓清寰宇。”
“今,乱世已平,四海归一。”
他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那压抑了许久,属于少年帝王的无上威严,轰然爆发!
他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滚滚惊雷,响彻整个云霄!
“告于上苍,禀于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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