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朝夕,我穷尽一生见证,它从炽烈落向平淡,终至寂灭。独行长路,不过是为懂它——何其短暂。”
“陛下”老恶魔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雾,“您还记得第一次来地狱时,见到的景象吗?”
利维坦沉默着。
那时的地狱没有王座,只有永不停歇的嘶吼与厮杀。
老恶魔,“那时候的地狱,连风都是锋利的刀。”
“您刚被贬入地狱的那天,熔岩海上的出现了最耀眼的星。”
利维坦所经过的地方,岩浆冻结成漆黑的镜面,倒映着天上的血亮。
远处,瘦削的恶魔正弯腰捡拾发光的残骸,察觉到视线后,他抬起头便看见了利维坦,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视。
“您站在那,像误入地狱的天使。”老恶魔咳嗽着笑起来,“而我正忙着把那些会发光的尸骸装进玻璃瓶。”
塞尔站在阴影里,看见利维坦的指节微微发白。
“那时候您问我,‘这些有什么用’。”老人艰难地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摇晃的动作,“我说‘等它们腐烂了,就能把星星装进瓶子里’。”
房间里突然响起液体滴落的声音。塞尔低头,发现是油灯在流泪。
利维坦沉默了很久。
“你骗了我。”利维坦终于开口,“那些瓶子后来全都碎了。”
老恶魔的瞳孔已经扩散,却仍固执地望向利维坦:“陛下还记得,是臣的错。”
“陛下”老人颤巍巍举起手,“陪老臣去街上走走吧。”
利维坦走到床边,深蓝的瞳孔映出老恶魔衰败的躯体:“还能走吗?”
老恶魔笑了:“当然。”
利维坦扶着老人走在隔壁街的石板路上。路上的恶魔看见利维坦,纷纷行礼让路。
老恶魔的脚步很慢,但脊背仍挺得笔直。
他们在一家古董店前停下。
橱窗里摆着一颗浅蓝色的宝石,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片动荡的海。
“陛下,这个”老人颤巍巍地指向它。
“您看,多漂亮的蓝。”
“与陛下的眼睛有几分像”老人浑浊的瞳孔映着宝石,“就已经如此完美了。”
利维坦垂眸看了一眼,淡淡道:“我的眼睛是深蓝的。”
老人笑而不语,只是让店主将宝石取出,付了钱,轻轻放在掌心看了一会儿,随后献给利维坦:“就当是臣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利维坦沉默片刻,接了过来,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宝石的棱角硌进掌心。
“六千年了一直以来,辛苦陛下了。”
塞尔别过脸去,喉结动了动。
回程的路上,老恶魔走得很慢。
“陛下臣有个请求。”
利维坦没看他,只是“嗯”了一声。
“陛下,我不想删除记忆。”他的坚定,“如果可以,我希望未来还能继续侍奉您。”
利维坦眼神冰冷:“规则就是规则。”
老人笑了,皱纹舒展开来:“记忆是灵魂的锚点,陛下。如果连誓言都被抹去,我们又如何证明自己存在过?”
利维坦没有说话。
风吹过街道,卷起几片落叶。
利维坦的脚步在石板路上微微一顿,落叶在他脚边打了个旋。
“年轻的海地司恶魔认为&039;死亡即新生&039;。”老恶魔继续说道,枯瘦的手指轻抚过街边的墙,“可他们忘了,新生者不再是我们。就像春天的嫩芽,永远不是去年落下的那片叶子。”
利维坦的短发被风吹起,遮住了他微微颤动的眼睫。第一批追随他的恶魔们也是这样固执,最后都化作了墓园里冰冷的石碑。
利维坦终于转过头,他看见那双眼里倒映着自己六千年来从未改变的容颜,也看见时间在对方身上刻下的每一道沟壑。
“艾德蒙特塞尔。”他第一次叫了老恶魔的全名,不悦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规则?”
老人笑了,露出残缺的尖牙:“臣只是在说”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蓝血从嘴角溢出,“有些东西,值得被记住。”
“陛下”老恶魔推开了赛尔的搀扶,顺了一口气,“让臣带着记忆走吧。就当是”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给这个老顽固的最后恩典。”
风停了。一片落叶悬在他们之间,迟迟不肯落下。
利维坦看着老人渐渐涣散的瞳孔,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这个倔强的恶魔曾单枪匹马为他挡下叛军的利刃。
利维坦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记忆会带来痛苦。”
“可正是这些痛苦,让我们成为‘我们’。”老人微笑着,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陛下,您不也一直带着所有回忆走到现在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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