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我们伤药,给了我们银子,安顿了我们的家人,他告诉我们,李将军是冤枉的,是朝中的奸臣,为了争权夺利,陷害了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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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们承诺,总有一天,他会清君侧,靖国难,为李将军,也为我们这些死去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高远抬起头,看着石宽,眼中燃烧着一种混杂着仇恨与信仰的火焰。
“石大人,你现在告诉我,我们是为谁卖命,是为一个任由忠臣惨死,英雄流血的朝廷,还是为一个肯为我们这些蝼蚁,伸出援手的王爷?”
石宽沉默了。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高远说的,很可能是事实,朝堂的黑暗,他比谁都清楚。
“好一个雍王。”魏明月冷哼一声,“收买人心的手段,倒是玩得炉火纯青,他利用了这些士兵的忠诚和仇恨,将他们变成了自己手上,最锋利的刀。”
“所以,你们就成了‘夜枭’,为他铲除异己,滥杀无辜?”
裴松忍不住厉声质问道,他为那些惨死在“夜枭”剑下的冤魂感到不值。
高远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无辜?”他反问道,“在你们这些大人眼里,只有权贵是人,我们这些大头兵,死了便只是卷宗上一个冰冷的数字,南疆使臣的命是命,我们那些死在病榻上、累死在码头的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吗?”
裴松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那……那块承恩侯府的腰牌,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宽将话题拉了回来。
高远眼中,也闪过一些真实的迷茫。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我们‘夜枭’,是王爷最核心的死士,绝不可能与其他人有任何牵连,那名兄弟,叫陈六,为人最是谨慎,绝不可能私藏他物,那块腰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他身上的。”
他的反应,不似作伪。
这更印证了沈青萝之前的猜测——腰牌,是第三方栽赃。
“那刺杀南疆使臣,也是你们做的?”石宽追问。
高远再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笑。
“大人太高看我们了。”他说道,“刺杀南疆使臣,如此周密的计划,我们‘夜枭’,还不够资格,我们接到的任务,只是在事情败露后,负责‘清理’掉那些可能会泄露秘密的棋子,比如,那个叫张三的守卫,再比如,昨夜那个子虚乌有的‘证人’。”
石宽的心脏,再次狠狠一跳。
“你的意思是,在你们‘夜枭’之上,雍王还有一支更神秘,更核心的队伍?”
高远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们只负责动手,至于下命令的人是谁,我们从不过问,每次都是通过一个中间人,向我们传达王爷的指令,我们都叫他‘先生’。”
“先生?”
“对。”高远道,“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或是带着面具,或是隔着屏风,我们只知道,他,是王爷身边,最信任的谋主。”
一个全新的,也是最关键的人物,浮出了水面。
“先生”。
这个代号,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高远的招供,让案情在某个方向上,取得了突破,却又在另一个方向上,陷入了更深的迷局。
可以确定的是:
第一,皇后娘家那块腰牌,是第三方势力的栽赃嫁祸,目的就是搅浑水,让雍王和皇后互相猜忌。
第二,雍王麾下,至少有两支独立的行动队伍,“夜枭”负责的是善后和灭口,而真正执行核心刺杀任务的,是另一支更隐秘的力量。
第三,雍王本人,并不直接下令,而是通过一个代号“先生”的神秘谋主,来传达指令。
“这个‘先生’,才是整桩阴谋的操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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