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杏儿吓了一跳,如同触电般缩回了手,她看着砚台上那片油污,小脸瞬间就白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你这丫头!”裴松又气又急,这可是重要的证物,若是被污损了,那还了得!他连忙想从杏儿手里把砚台接过来。
杏儿本就心慌,见裴松一脸“凶神恶煞”地扑过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手一抖,脚下一滑……
“啪!”
一声清脆到了极点的碎裂声,在落针可闻的帅帐里,骤然响起!
那方价值千金,被崔亮视若珍宝的端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从杏儿的手中飞出,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行军桌案角上,随即,又弹落在地,摔成了大小不一的三四块。
完了!
杏儿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她看着地上的砚台碎片,眼泪都快下来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个月的月钱,不,是这辈子的月钱,都长着翅膀飞走了的悲惨景象。
石宽和裴松,也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发作。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却引起了沈青萝的注意。
“叮铃。”
那声音,清脆悦耳,不似石块碎裂的闷响,倒像是……某种玉石或者金属,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那堆砚台碎片之中。
只见,在一块最大的碎片下面,压着一个,并非黑色的,小小的物件。
“那是什么?”沈青萝快步上前,不顾地上的灰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碎片拨开。
一个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由不知名青铜打造的,形状酷似印章,却又没有印面的东西,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东西,被巧妙地嵌入了砚台的夹层之中,若非砚台被摔得粉碎,恐怕谁也无法发现这个秘密!
裴松也顾不上生气了,他连忙上前,将那个小小的青铜物件捡了起来,凑到灯火下仔细查看。
只见那青铜印章的顶部,并非平整的,而是雕刻着极其繁复、层层叠叠的阴刻花纹。那些花纹,似鸟非鸟,似云非云,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神秘的图案。
而印章的四个侧面,则分别用古老的“墨鸦”密文,刻着四个小字。
石宽也凑了过来,他看着那四个字,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他虽然不认得那是什么字,但他能清晰地辨认出,那四个字的字形,与那首藏头诗的第一个字——
山、烟、孤、归,竟是,一模一样!
真相,在这一刻,终于,大白于天下!
“我明白了……”裴松看着手中的青铜印章,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这……这不是印章!这是一把钥匙!一把,用来解读密文的模板钥匙!”
“‘山烟孤归’,根本就不是词语,而是使用这把钥匙的……顺序!”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本黑色的账本,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只要将这把钥匙上,对应着‘山’字的那一面,覆盖在账本的密文上,再按照‘烟’、‘孤’、‘归’所代表的特定规律,进行旋转、定位、和解读……”
“这本记录着无数罪恶的,魔鬼的账单,”他说道,“将在我们面前,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帅帐之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石宽和裴松那,因为激动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杏儿,也终于从闯祸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两位大人那副如获至宝的模样,又看了看地上那堆已经变得毫无价值的砚台碎片,小脸上,露出了极度困惑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沈青萝的衣角,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问道:
“小姐……我……我是不是,又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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