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使”的效率,远超沈青萝的想象。
秦姑姑的情报网,一旦被真正激活,其能量是惊人的。
不到两日,一份关于黄裳的绝密档案,便悄无声息地被送到了“问香轩”内。
“主人,”秦姑姑那沙哑的声音,在昏暗的密室内,带着几分兴奋,“……找到了。”
“黄裳此人,确实狡猾。他当年,在营造司告老后,并未如卷宗之上所言,返回江南祖籍。而是摇身一变,化名‘黄石道人’,隐居在了京郊西山,一座早已是荒废了的‘观云观’中。”
“观云观?”沈青萝的眉头,微微一皱。
“没错。”秦姑姑点了点头,“此地极其偏僻,又因早年间曾闹过‘山鬼’,已是人迹罕至。平日里,除了山下的几个樵夫,会偶尔送些米粮上去外,便再无外人踏足。”
“好一个‘大隐隐于市’。”沈青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冰冷的寒光。
她知道,这个隐藏了二十年之久的“老狐狸”,终于要露出他的尾巴了。
“他与崔家,可还有联系?”
“有。”秦姑姑答道,“据我们安插在西山脚下的眼线回报,每隔半月,便会有一辆,挂着‘崔氏商行’标记的马车,以‘为道观添香火’为名,悄然上山。且每一次,都会在观中,停留一个时辰以上。”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沈青萝的心中,再无半分的犹豫。
她必须,亲自去会一会这位,知晓了二十年前所有秘密的关键人物。
“轻烟,”她对着一直侍立在阴影中的苏轻烟,下达了指令,“传我的令,给高远和龙一。让他们各自,挑选十名弟兄,明日清晨换上便装,随我出宫。”
“是,主人。”
“……还有,”她的目光,又转向了秦姑姑,“我需要一个,能让我名正言顺地出现在‘观云观’的理由。”
“老奴明白。”秦姑姑,心领神会地笑了,“陛下近来,不是正为‘祭天大典’的仪轨,而烦忧吗?”
“这‘观云观’虽已破败,但终究是前朝皇家,敕造的道观。其观主‘黄石道人’,更是出了名的‘得道高人’。”
“沈顾问您以‘为陛下,祈福问卜,寻访高人’为名,前往‘观云观’请教一番,岂不正是顺理成章?”
……
沈青萝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紧锣密鼓地,布置着这场“寻访高人”的大戏时。
另一张,充满了死亡与杀机的网,也正在京城的黑暗中,悄然朝着她笼罩而来!
……
夜如浓墨,深沉得化不开。
沈府后院,杏儿的房间内。
杏儿,此刻正趴在柔软的床榻上,借着那昏黄的灯火,聚精会神地做着一件“大事”。
她正一脸悲愤地,数着她这个月的月钱。
“一个,两个,三个……”
“不对啊。”她苦着一张小脸,将那少得可怜的几块碎银子,翻来覆去地数了不下十遍,最终还是忍不住,对着窗外负责“保护”她的王大娘,抱怨道。
“您说,小姐她是不是算错了呀?”
“我上个月,在江南为了保护她,可是连命都快丢了!这么大的‘工伤’!她怎么才给我涨了三钱银子啊?!”
“……这连买城南‘张记’的烤鸡,都不够啊!”
她这番抱怨,让守在院外的王大娘,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个死丫头!小点声!”她压低了声音,笑骂道,“小姐,如今是御前顾问!是办大事的人!哪有心思跟你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钱!”
“再说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小姐赏你的那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哪一件不比你那几只破烤鸡值钱?”
“那哪能一样嘛……”杏儿,小声地嘀咕着,“珠宝又不能吃……”
就在她们还在为“烤鸡”与“珠宝”的价值,激烈的探讨时。
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们院外的院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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