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那个落寞的背影,缓缓地敛衽一礼。
“……民女,告退。”
就在她即将走出,养心殿大门的时候。
“等等。”
萧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丢了过去。
“拿着,这是朕的‘影子’卫队的信物。”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从今日起,在‘祭天大典’的阴谋,彻底查清之前。”
“你必须随身佩戴,并且每日向朕汇报你的行踪。”
“这是命令!”
沈青萝,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令牌。
心中,五味杂陈。
这块象征着“影子卫队”指挥权的令牌,比之前那块“御前顾问”的腰牌,分量重了何止千百倍。
它代表着萧彻,将自己最私密、最锋利的爪牙,毫无保留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既是绝对的信任,也是无声的捆绑。
沈青萝紧紧地握着金牌,心中五味杂陈。
从接下这块令牌起,她与萧彻之间,便再也无法用一句简单的“君臣有别”,来划清界限了。
……
第二日,天光大亮。
京城的戒严,非但没有因为雍王的自尽,而有半分的松懈,反而愈发的森严。
孟武,这位铁血将军,在得到了皇帝的旨意后,更是如同一头被放出了牢笼的猛虎。
他麾下的三千玄甲军,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接管了京城九门的所有防务。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中。
然而,在这片肃杀的表象之下,另一场无声的调查,也正紧锣密鼓地展开。
内阁大库,当沈青萝,再一次踏入这座充满了陈年墨香的故纸堆时。
迎接她的,是一张张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脸。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翰林院官员们,在看到沈青萝腰间那枚金牌时,一个个都如同见了猫的老鼠,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墙角。
他们,再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关于“营造司”、“祭天台”修建,乃至二十年前宫廷所有修缮工程的绝密旧档,便如同一座小山般,被尽数呈送到了沈青萝的面前。
“……哼,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她脑海里,魏明月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对付这帮只知趋炎附势的读书人,就得用比他们更硬的拳头!”
沈青萝,没有再理会这些战战兢兢的官员。
她将自己关在了偏阁内,开始进行着一场,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书海钩沉”。
“不对。”
“这份二十年前,宫廷修缮的图纸有问题。”
“你看,”魏明月,凭借着她那,早已是刻在了骨子里的皇家记忆,精准地为沈青萝,指点着迷津,“哀家记得,当年凤鸾宫西暖阁的承重墙,用的是最顶尖的‘金丝楠木’,可这份图纸上,标注的却是寻常的‘柏木’。”
“还有这份,”沈青萝,又翻开了另一卷,关于“祭天台”修建的工匠名录,“这个负责雕刻祭台底座浮雕的工匠,‘王二麻子’,哀家也有印象。”
“此人乃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快刀’。他最不擅长的,就是雕刻皇家祭典所需的‘龙凤’图腾。”
“而真正擅长此道的‘神工’张,却被无故调离了京城。”
“……这绝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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