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壁通道的石阶覆着薄薄一层地脉金粉,踩上去发着细碎的“沙沙”声,可越往上走,空气里的寒意越重——不是噬魂气的冷,是魂灵消散前的绝望冷,混着枯骨腐烂的腥气,顺着石阶缝隙往上钻,呛得林薇忍不住捂紧口鼻。
江辰走在最前,圣眸扫过前方的黑暗,冥晶的紫金光微微颤动:“快到魂墟外围了,大家小心,魂傀儡应该就在这附近。”他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脆响,像是枯骨被踩碎的声音,紧接着,无数道泛着青灰的影子从通道两侧的石缝里钻出来——是“王”炼的魂傀儡。
这些傀儡大多是残缺的,有的缺了半条胳膊,有的只剩半边脸,腐烂的皮肉挂在骨头上,空洞的眼窝里淌着黑血,手里还攥着半截生锈的噬魂刀,刀身沾着的魂灵残屑在黑暗中闪着冷光。它们没有声息,只靠肢体的僵硬摆动朝着众人扑来,每一步都踩得石阶“咚咚”响,像是要把整个通道震塌。
“小心!”范无救的铁链率先挥出,缠住一个傀儡的脖颈,想将其扯碎,可铁链刚碰到傀儡的皮肉,就被一股黑丝缠上——是“王”留在傀儡体内的噬魂丝,顺着铁链往范无救手上爬,瞬间将他的手腕染黑。“妈的!这东西还带缠人的!”他骂着往后退,却被另一个傀儡趁机抓住了铁链末端,往石缝里拖。
谢必安的白绫及时缠上范无救的胳膊,将他拽回来,可白绫刚碰到噬魂丝,淡光就暗了几分:“这些傀儡里都裹着噬魂丝,不能硬拼,得先破了丝的邪力!”他说着,指尖凝起一缕镇魂光,往白绫上渡,可光刚碰到噬魂丝,就被吞得干干净净,连点涟漪都没起。
容奇护着苏淼退到通道内侧,镇邪刀的金芒劈开扑来的傀儡手臂,可断口处的黑丝突然又开始躁动——傀儡体内的噬魂丝与他体内的黑丝产生了共鸣,黑丝顺着他的胳膊往心口爬,疼得他额角渗出冷汗,握刀的手都开始发抖。
“容奇!”苏淼赶紧掏出怀里的金珠,将其按在他的断口处,金珠的温意瞬间扩散开来,黑丝的躁动竟被压下去几分。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三个傀儡突然从上方的石缝里跳下来,直扑苏淼——它们像是能感知到金珠的镇魂之力,想先毁掉这唯一的“威胁”。
苏淼下意识往后躲,却没注意身后就是石阶的断口,再退一步就要坠入渊底。容奇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转身用后背挡住傀儡的噬魂刀——刀身砍在他的肩甲上,虽然没破开皮肉,却震得他断口处的黑丝再次暴涨,金珠的光都弱了几分。
“容奇!你怎么样?”苏淼趴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摸他的肩甲,却被他按住手:“我没事,别乱动。”他说着,咬着牙挥刀斩断傀儡的胳膊,可更多的傀儡涌了过来,将他们围在通道角落,噬魂刀的冷光离苏淼的脸颊越来越近。
林薇和江辰想过来帮忙,却被傀儡缠住——林薇刚画好的破邪咒符纸贴在傀儡身上,只发出“滋滋”两声就烧成了灰,傀儡连晃都没晃一下。江辰的圣眸试图穿透傀儡体内的噬魂丝,却被一股更强的邪力挡住,冥晶的紫金光都开始发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傀儡太多了!”
就在这时,通道上方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不许欺负保护冥界的哥哥姐姐!”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黑暗中射下来,落在最前面的傀儡身上——是地脉金粉!金粉沾到傀儡的瞬间,傀儡体内的噬魂丝“滋滋”化成黑灰,傀儡的肢体也开始快速枯萎,转眼就变成一堆碎骨。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小九赤着脚坐在通道顶部的石梁上,手里捧着一把金粉,红肚兜的衣角在风里晃悠,像一团燃烧的小火苗。
“小九!”苏淼惊喜地喊出声,刚才的恐惧瞬间消散了大半。小九咧嘴一笑,从石梁上跳下来,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沾到,手里的金粉又往另一个傀儡身上撒去:“这些都是黑衣服叔叔炼的坏东西,用金粉就能弄坏!”
他动作极快,赤着脚在傀儡之间穿梭,金粉撒过的地方,傀儡纷纷枯萎,噬魂丝化成的黑灰被风一吹就散。容奇体内的黑丝在金粉的光线下,竟开始慢慢往断口处缩,疼意减轻了不少。他看着小九的背影,心里的警惕彻底放下——这孩子是真的在帮他们,没有半分恶意。
“谢谢你,小九。”容奇开口道谢,声音比之前温和了许多。小九回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不用谢!你们是来打黑衣服叔叔的,是保护冥界的好人呀!”他说着,跑到苏淼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把金粉递给她:“这个给你,要是黑衣服叔叔的坏东西再出来,就撒这个。”
苏淼接过金粉,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心里一暖:“谢谢你,小九。”她刚想把金珠还给小九,却被他摆手拒绝:“那个珠子给你啦,能帮哥哥把胳膊上的臭东西弄掉,比在我这里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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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看着小九熟练地用金粉对付傀儡,突然想起他上一章提到的“心灯”,忍不住问:“小九,你说的‘心灯’是什么?是不是在魂墟里?”
小九撒金粉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几分:“心灯在魂墟最里面,能驱散所有黑衣服叔叔的坏东西,可是……”他低下头,手指卷着肚兜的系带,“可是心灯的光快灭了,要是再不点亮,魂墟里的坏东西就会跑出来,把整个冥界都变成藤条林。”
众人心里一沉——原来“王”躲在魂墟里,是想等心灯熄灭后,再用魂墟的邪力重新打开两界通道。谢必安收起白绫,脸色凝重:“那我们得尽快赶到魂墟最里面,点亮心灯。”
小九点点头,抬头看向容奇和苏淼:“我带你们去!魂墟里的路我熟,不会碰到黑衣服叔叔的坏陷阱!”他说着,拉起苏淼的手,赤着脚往通道深处走:“姐姐,你跟我走,我保护你!”
苏淼被他拉着,回头看了一眼容奇,容奇对她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江辰握住林薇的手,紧随其后,范无救和谢必安也跟在后面,通道里的傀儡已经被小九清理干净,只剩下一堆碎骨。
小九拉着苏淼的手,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歌词里断断续续提到“心灯亮,邪物散”“冥界好,魂灵安”。苏淼听着,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有小九带路,有容奇在身边,她觉得就算是魂墟最深处的危险,他们也能一起闯过去。
容奇走在苏淼身边,看着她和小九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断口处的黑丝在金珠和金粉的双重作用下,已经缩到了断口边缘,疼意几乎消失。他伸手将苏淼肩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垂,苏淼的脸瞬间红了,回头看他时,眼底满是光亮。
通道深处的黑暗里,魂墟的轮廓渐渐清晰,虽然依旧阴森,却因为小九手里的金粉和他清脆的儿歌,多了几分暖意。
而此刻的魂墟最深处,“王”正站在心灯旁,看着心灯越来越弱的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在等,等众人走进魂墟,等心灯熄灭,然后将他们所有人,都炼成最强大的魂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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