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城的望鹤楼顶层,雕花木窗半开着,冷风裹挟着秋日的桂香钻进来,吹动汪直腰间悬挂的蟒纹玉佩,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身着暗紫色蟒袍,双手负在身后,目光越过楼下熙攘的街巷,直直落在西方官道的尽头——那里,凌云鹤与裴远的身影早已化作两个模糊的小点,渐渐消失在天际线。
身后的亲信轻手轻脚地奉上一杯热茶,低声道:“督主,风大,您身子金贵,仔细着凉。凌先生已走远了,您也看了许久,不如回去吧?”
汪直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没心思喝。他望着官道尽头的远山,眼底情绪复杂难辨,有敬佩,有忌惮,还有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怅然。“回去?回哪里?回西厂那座牢笼里去?”他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你以为,凌云鹤走了,这朝堂就太平了?”
亲信不敢接话,只能垂首侍立。他跟随汪直多年,深知这位西厂督主看似权倾朝野,实则如履薄冰。“双影案”后,东厂遭清洗,虽西厂得以保全,可陛下对厂卫的忌惮愈发明显,汪直不得不主动削弱势力,收敛锋芒,往日里说一不二的气焰,早已消散大半。
汪直呷了一口热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他想起与凌云鹤的几次交锋与合作——追查“双影案”时,两人曾联手对抗烛龙死士,凌云鹤的智谋、胆识,他看在眼里,也暗自佩服;可作为厂卫同僚,他又深知凌云鹤的存在,始终是陛下制衡自己的一枚棋子。如今凌云鹤辞官离去,看似少了一个“对手”,可他清楚,陛下的猜忌不会消失,朝堂的棋局,也绝不会因一人的离开而落幕。
“你可知,凌云鹤为何要走?”汪直忽然开口,像是在问亲信,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不是傻,是太聪明了。他看透了这朝堂的本质,看透了陛下的心思,所以才敢在最风光的时候急流勇退。定国公的爵位,黄金千两,这些都是陛下给的‘糖’,可糖衣之下,藏着的是什么,只有身处局中的人才懂。”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西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说江湖自在,可这江湖,不也是另一个‘局’?只是那局里,没有宗室纷争,没有厂卫倾轧,只有本心罢了。”说到这里,他忽然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几分决绝,“旧影已扫,然日光之下,岂无新影?凌云鹤走了,自然会有人来填补他的位置,这棋局,从来就没终了过。”
亲信听得心惊胆战,连忙道:“督主,慎言!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恐惹来祸端。”
“祸端?”汪直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我汪直从踏入厂卫的那天起,就没怕过祸端。凌云鹤能以退为进,求得自在,我却不能。西厂是我一手建立的,这里的每一个番子,每一处暗桩,都是我的心血,我不能放手,也不敢放手。”
他将杯中剩余的茶水泼出窗外,茶水落在楼下的青石板上,瞬间被冷风带走温度。“传令下去,加强西厂的巡查,尤其是对宗室和外官的监察,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另外,派人暗中盯着凌云鹤的行踪,不必打扰他,只需让我知道他安好便可。”
“属下遵旨!”亲信连忙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望鹤楼顶层,只剩下汪直一人。风依旧吹着,桂香弥漫,楼下的街巷依旧热闹,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西方,仿佛能透过远山,看到凌云鹤纵马江湖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与凌云鹤,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凌云鹤选择了江湖的自在,而他,只能留在朝堂的棋局里,步步为营,守护着自己的“西厂”,也守护着那岌岌可危的权势。
良久,汪直才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蟒袍的衣襟,转身下楼。楼梯上的脚步声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棋局的落点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清楚,凌云鹤的离开,只是朝堂风波的一个节点,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难走,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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