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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报名（第2页）

这么一想，他心头那股憋屈和烦躁竟然散了不少，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机灵”的得意。

他瞥了一眼旁边因为听到消息而眼睛发亮的招娣，心里带着一丝愧疚：村里就没几个读书的女娃。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终于，里面喊到了“李招娣”的名字。

“审核通过了！”

招娣像只被鞭子抽了一下的小羊羔，猛地跳起来。

李老栓也赶紧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紧张和某种期待的神情。

工作人员将一份盖了红章的通知单递过来，微笑着解释：

“恭喜。李招娣同学以后所有的学杂费、书本费，还有在校的伙食费，都会由我们基金会直接和学校对接，不需要你们操心。每个季度还会发放校服和生活用品。回去等大队通知具体入学事宜就行。”

学杂费、书本费、伙食费……全包了！

李老栓听得眼睛发直，心脏砰砰狂跳。这么多项，加起来得是多少钱啊！

他喉咙发干，舔了舔嘴唇，往前凑了凑，脸上堆起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带着讨好和试探的笑容，压低声音问：

“同……同志，政……政策真好，真好！那个……你看，咱们家实在是困难，这……这些费用，要是……要是能发现金，让咱们自己安排，是不是……更灵活点？我们也保证，肯定都用在孩子身上！”

他特意加重了“保证”两个字，眼神却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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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语气依旧温和而坚定：

“大叔，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但基金会有规定，所有费用必须直接对接学校，不发放现金。这样做，就是为了确保每一分资助款，都确确实实用在孩子读书这件事上，避免任何中间环节出问题，这也是对所有捐款人和受助孩子的负责。请您理解。”

不发现金？

一分钱都拿不到？

李老栓脸上的期待和那点“机灵”瞬间凝固，然后像破碎的瓦片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灰败的真实。

他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合着他白高兴一场，白算计一场？

这钱，一分也落不到他手里，也贴补不了老二？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憋闷涌上心头。

感情这好事，就真的只是招娣这丫头一个人的？家里一点光都沾不上？

“爹……”招娣怯生生地拉了他的衣角。

李老栓猛地回过神，看着工作人员那虽然带笑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再看看女儿那忐忑又充满希冀的小脸，一股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能怎么办？闹吗？他不敢，也没那个胆子。

他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肩膀垮了下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讷讷地道：

“哦……好，好……直接给学校好……省心，省心……”

他几乎是机械地接过那张通知单，拉着招娣，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报名点。

外面阳光刺眼。

招娣紧紧握着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握着整个世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

而李老栓看着前方尘土飞扬的土路，心里空落落的。

女儿能免费读书，似乎是件好事，可为什么他心里就这么不得劲呢？好像……亏了。

“爹，我能读书了！”招娣的声音里充满了雀跃。

“嗯。”李老栓闷闷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还在琢磨：等老二到了年纪，这“晚月计划”，还能不能给男娃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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